他在廊桥下听见赵如裳和唐驰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那一刻平静的心湖里,仿佛扔进一块巨石,惊涛骇浪将他理智撼动了。
他最担心的事,依旧还是发生了。
深远记忆里的一幕幕在跟前重演,看他们眉来眼去,看皇上皇后和宗定侯夫妇互道恭喜,看他们彼此交换了信物,看皇上写了圣旨准备昭告天下。
若非赵如裳病重,他们就真的该在一起了。
可惜没有那一天,唐驰没等到,赵如裳没等到,他也没等到……
他只看到那个羸弱不堪的人儿蜷缩在床上,把定情的信物托他转交,吐出一口鲜血,胭脂似的染红了她的衣襟,映入了他的眼眸。
烈火灼心,叫他浑身发疼,那是往后数年里,夜夜缠绕的梦魇。
上天有好生之德,许是苦他濒死绝望,给了他涅槃重生的机会。
终是步步为营,见到朝思暮想那么多年的人。
她不记得他了……
所有呕心沥血、痛苦不堪的记忆全数封存在他脑海里,尖刀似的凌迟着。
他还是没能忍住,在她面前失态说了那么多话,也不知赵如裳看到他如此气急败坏会作何感想。
他本不该心存妄念,可到底人非草木,叫他看清了自己,原来他现在所期待的,并非只远远看着她这么简单了。
裴渊望着天,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林锦华开门出来,恰巧见他站在门外失神,脸上顿时浮起温柔的笑来:“表哥,回来了怎么不进门?饭菜好了,我正打算出来看看你回家没有。”
他点头,一言不发的进门去,林锦华见他情绪不佳,有些发怔,亦步亦趋的跟上。
到了饭桌上,向来不喜饮酒的人接连喝了好几杯,林锦华犹豫着劝他:“表哥,可是遇上什么难事了?”
他说没有:“就是想喝两杯。”
“你常说喝酒伤身,今日倒忘记了?”林锦华仔细观察着他的脸色:“是不是心情不好?”
他其实是个硬心肠的人,对谁都淡淡的,便是林锦华这个至亲的表妹,也始终恪守礼节,能说的话,不过三五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