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视线突然被棋盘东南角吸引,那里有片空白恰好能构成七夏侧脸的轮廓。
怎么会?
易年看着,神情恍惚了下,手中的动作也犹豫了下。
就在易年犹豫的刹那,后颈突然感受到一丝凉意,像是有人对着那里轻轻呵气。
“别下那里!”
这个声音让易年惊讶无比。
立马转回头,在棋盘反光中看见七夏虚幻的身影正贴在自己背后。
那半透明的指尖悬在自己执棋的手腕上方,嘴唇开合间重复着无声的警告。
“别下那里!”
就在这时,黑衣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黑血在空中凝结成新的棋子。
白衣人快速用袖子抹去棋盘西北角的血迹,但易年已经看见那些血珠自动填补了几个关键空位置,正是他刚才想落子的地方。
“快醒醒…”
这回,七夏的声音这次直接在易年脑海中响起,带着哭腔。
“他们在用棋局吃掉你的生机...”
易年听着,瞳孔骤然收缩。
猛然意识到每次落子后那种奇怪的疲惫感,不是精神消耗,而是真实的生命流逝。
棋盘上那些所谓“棋子”,分明是不同人破碎的时间结晶!
瞧见易年的反应,黑衣人突然伸手按住易年手腕:
“最后一步,想清楚…”
“啪!”
还没等黑衣人说完,易年用另一只手打翻了棋笥。
下一刻,数百枚黑子倾泻而下的声响中,只见白衣人宽大的袖口里滑出一本册子。
封面上赫然写着《应劫者》三个大字,而最新一页正浮现出自己的名字。
七夏的幻影在这一刻突然凝实。
白色衣衫拂过易年眼前,带起一阵带着药草清香的微风。
这味道如此真实,以至于易年瞬间分清了虚幻与现实的界限。
宫殿里弥漫的始终是腐朽的檀香,而七夏身上永远是青草的气息。
“抓住我!”
七夏的指尖终于实体化,冰凉的手掌握住易年手腕。
触碰的瞬间,棋盘上的所有白子都开始渗出鲜血。
黑衣人和白衣人同时发出非人的尖啸。
宫殿地面裂开无数缝隙,每个裂缝里都伸出缠绕红线的手,试图抓住易年的脚踝。
易年反手握住七夏虚幻的手腕,另一只手抓起棋盘中央那枚决定胜负的黑白双色棋子。
与此同时,时空如同被撕开的画卷。
易年感觉自己被无数双手拉扯着倒退,穿过崩塌的宫殿廊柱,飞过血色弥漫的葬天林,最后重重摔在青石台阶上。
后背着地的剧痛让他忍不住蜷缩起来,嘴角不断的溢出鲜血。
但几个呼吸过后却扬起了笑意,因为这是几天来第一次感受到真实的疼痛。
这种感觉无比真实,没有半分掺假。
石门上方的青铜铃铛无风自动,发出清越的声响。
易年挣扎着爬起来,看见自己掌心深深嵌着两枚棋子形状的淤青。
而胸口的玉佩完好无损,那片星空在昏暗的日光下泛着温暖的光泽。
抬眼望去,只见林间小径尽头,一个白色身影正极速飞来。
下一刻,身影钻入了怀中。
抬头时,易年看见那绝美的脸上,眼角有未干的泪痕。
“你终于醒了…”
七夏的声音在易年耳边回荡,同身上的疼痛一样,真实无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