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字饼被埋葬在一块没有字的墓碑下。
升臣珊珊来迟。
她在墓碑前跪下,然后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升臣,你这是做什么?”
突如其来的冬雨淅淅沥沥地下着。
礼天平为升臣撑着伞。
“代你磕头。”
雨水混着升臣身上的泥污,一同淌下。
她跪在地上,膝盖硌着硬泥土。
接着抬起头,卑贱的说道。
她的声音很凄凉。
“你到底还是怨恨我执着于杀了她,对不对?”
“不是的,六小姐,不是的。”
雨的味道是阴郁的爱,雨的味道是浓烈的恨。
每一个被雨淋湿的人,都有着不堪的心事。
“升臣,我将布偶鱼店托付给你,你也讨厌我吗?
你的忠诚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只属于我呢?
认识你这么久。
我早把你当作我这辈子唯一能依靠的挚友了。
开心的、难过的。
我什么话都想跟你讲。
不过我这么在意你,把你看得这么重。
你会不会觉得厌烦?
你会不会觉得挚友这个身份让你喘不过气呢?”
升臣终于知道自己那些没来由的飘忽感。
究竟从何而来了。
二十二岁的礼天平站在伞下时竟还和十四岁时别无二致。
可升臣知道,有些东西早就变了。
记得她鼓起勇气告诉礼天平自己爱慕礼陷时。
礼天平的回答轻飘飘的:
我不喜欢三哥,娴儿也不要喜欢,好吗?
“六小姐既然这么笃定,把我当成这世上唯一的挚友,我又怎么会厌烦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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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妈就那么站在雨里,雨水劈头盖脸地砸下来。
这没有半分浪漫可言。
礼天平和升臣走后。
蛇妈一个人在墓地里等了白蛇好久好久。
也不知道还要等多久,只是不想走。
有一件事,她非得在这地方,告诉白蛇不可。
等了好久,白蛇可算来了。
它瞧见蛇妈像傻冒一样就那么站在那里淋雨。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蛇妈望着白蛇,脸上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她抬起手,指向一个墓碑。
白蛇随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
那墓碑上刻着字:
果中红。
男。
某年某月某日生于南大陆某城。
毕业于华通南达学院。
生前就职布偶鱼店X区C组副组长。
白蛇一眼就认出他是曾红着脸,把木戒指递到自己手上的三年生。
“你以为我会为一个学生的死亡而悲伤落泪?
你可真是个笨蛋。
我的眼泪早在几百年前就流干了。”
此时白蛇的男相竟无端生出几分慈悲。
像普度众生的菩萨,可眼底却是那么凉薄。
蛇妈的记忆中,白蛇最后一次落泪是为了自己。
那时候她不过是青蛇山上任人欺辱的青奴。
连绵不断三百年的欺侮在选神那天戛然而止。
一切都不一样了。
那天晚上白蛇站在她面前抹去眼角的泪水。
它说。
以后你就是蛇神了,不用再叫青奴这个名字了。
......
不远处。
有个女人淋着雨对墓碑不停地说话。
她翻来覆去地念叨着“01”、“挚友”、“折耳根”这几个词。
刚才蛇妈听那女人对着墓碑说个不停。
她就跑过去找那女人,顺口要了一筷子折耳根。
......
说起挚友。
蛇妈今天一直都在听到这个词。
她感觉雨是滚烫的。
她问:“你说,我们能算得上是挚友吗?”
......
雨停了。
白蛇鼻腔里涌入一股浓烈的、令人作呕的味道。
那味道是腥臭的仇恨生命的味道。
白蛇心里清楚这股味道从何而来,蛇妈又何尝不知。
未完。
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