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身侍卫小心翼翼地递上一把油纸伞。
方貌猛地转身,眼中寒光乍现,吓得侍卫连退数步,险些从台阶上跌落。
自从独掌大权后,这位吴王越发喜怒无常,府中已有十余个侍从因为些许小事被杖毙在庭院中的那棵老梅树下。
他烦躁地扯开衣领,露出脖颈上一道狰狞的疤痕——那是早年征战留下的。
想到方百花、邵仙英等人此刻正在梁国,方貌只觉得那道旧伤又隐隐作痛,仿佛有无数蚂蚁在伤口上爬行。
"来人!"
他突然厉声喝道,声音在雨幕中格外刺耳。
片刻之后,十余名心腹将领冒雨赶来,靴子上的泥水弄脏了楼内铺着的波斯地毯。
方貌将手中的军报重重拍在紫檀木案几上,震得茶盏中的龙井茶水溅出:
"都看看!史文恭那厮已经拿下燕云十六州了!"
众人传阅着军报,脸色越来越难看。
大将石宝最先开口,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焦虑:
"王爷,那梁国与我们相距可是不远呐..."
"本王难道不知道吗?!"
方貌一把掀翻案几,上等的端砚摔得粉碎,墨汁在地毯上晕开一片狰狞的黑色。
他喘着粗气在楼内来回踱步,靴子踩在散落的奏章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雨势渐大,豆大的雨滴砸在琉璃瓦上,如同战鼓催征。
方貌突然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传令下去,即日起全军备战!水陆并进,给本王盯死淮河防线!加派三倍哨探,我要知道梁军的一举一动!"
与此同时,远在北方临潢府的辽国皇宫内,耶律辉正焦头烂额地听着战报。
金兵的铁蹄已经逼近都城,城外三十里处的烽火台昨夜已被攻陷,滚滚黑烟至今未散。
"陛下,上京留守战死,东京..."
丞相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耶律辉粗暴地打断。
"够了!"
这位辽国皇帝一把将镶满宝石的金冠摔在地上,珍珠翡翠滚落一地,
"史文恭那边怎么样了?"
殿内一片死寂。
半晌,枢密使才硬着头皮回道:
"燕云十六州...已尽归梁国..."
耶律辉颓然坐回龙椅,仿佛瞬间老了十岁。
殿外传来隐约的喊杀声,那是金兵在攻城。
投石机抛出的巨石砸在城墙上,震得殿内的烛火剧烈摇晃。
他苦笑着摇头,声音沙哑:
"罢了...先顾眼前吧..."
而在朔州城内,史文恭正在将军府中调兵遣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