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官突如其来的镇定忽地将克里奇镇住,他的脚步飘渺片刻,随着几下深呼吸,他又再次站定。
“为民,是主交给我们的职责。追求真相,又是贯彻教条始终的理念。对你的质疑就是我的责任所在,不存在什么僭越。”
“质疑请在我的工作完成之后。”说着,审判官再次迈动脚步,带领着几人从克里奇身侧走过。
“既然审判官大人你不敢亲自展示证据,那就让我来帮你代劳吧!”
贵族的队伍正欲跟上,在后方的两位随从却忽地被后方的莫莫双手抓住。
“你要干什么?!”
莫莫猛然抬手,两位随从的袍子忽地被他取下高高举起,忽地,月光之下,银色的光芒闪烁在他们各自的腰跨旁,寒冽的剑光冒出,引得人们瞠目。
“佩剑?为什么他们能带武器进来?”
人群中有人喊道。
“看他们的袍子内侧,红色的...是血吧!”
骚动再一次泛起,这一次,比方才更加猛烈。
审判官猛然回头,他的眼神飘忽不定,眼镜滑落在鼻尖之上。
而被押送的男子正巧走到克里奇的身旁,他大手一挥,男子的斗篷被掀起,却见他腰间空无一物。
“请问,没有利器,该如何砍下一个人的头颅?”
审判官呆愣在原地,他低头,汗水带着眼镜从脸上滑落在地。
汀塔里斯看向四周民众尖锐的目光,他颤抖着蹲下,双手抱在头顶,随从们将他围起,如同一只受惊的雏鸟一般。
人声鼎沸,此起彼伏的漫骂声顿时如海啸般淹没这一片场地,民众的话语如同箭矢一般不断射向审判官的脊梁,他颤抖着双腿,弯腰捡起眼镜,重新带回脸上,整理面容,只是之前的神色全然不见,只余失神的瞳孔。
“你还有什么能够狡辩的?”克里奇重新走到审判官身前。
莫莫拿着两位随从的袍子,带着赛斯特与科里一同走到克里奇身边,他猛然一甩,将袍子丢在审判官面前的地上。
“喷溅式的血迹,十分符合大动脉出血所留下的痕迹。清理了袍子外侧的血迹,却没想到这种材质服饰,血会渗到内侧吧。”赛斯特看着大张而开的袍子,侃侃说道。
“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情!”莫莫怒吼道。
审判官没有做任何回答。
却见莫莫紧紧握拳,大步流星撇开不为所动的士兵,走到贵族之间,将蹲在地上的汀塔里斯拽出,擒着他的衣领,将他拖到审判官身边。
“是你指使的吧?为什么要杀害一个无辜的农民?”莫莫大喊,鼻尖撞在他干扁的鼻子上,唾沫飞溅。
科里与赛斯特两人上前,将莫莫拽开,汀塔里斯瞬而坐在地面。
“呵...呵...不...不过一群贱民!凭...凭什么那么神气!”汀塔里斯用力挤出笑容,颤抖着嘴角说道。
看着汀塔里斯的模样,莫莫吐出一口怒气,他撸起袖子,大跨步上前,却被两人用力拉住,但那坐倒在地的小人却被惊吓,再次双手抱起自己的头。
“为什么要杀人?”克里奇平和地再次询问。
“为...为什么?当然是你们这些贱民太嚣张了啊!”汀塔里斯忽地激动,他指向周遭的民众。“不给你们点恐吓,你们...你们永远搞不清自己的地位!”他唾沫横飞,全身颤抖。
“你与他们之间,究竟存在什么隔阂?”
“隔阂?没有隔阂!我们之间是奴役和被奴役的关系!我们是贵族,贵族你懂吗?‘贵’这个字就代表我们高他们一等!没有权力的蝼蚁就该被我们踩在脚下才对!凭什么反抗我们!呵呵,呵呵!”
汀塔里斯怪笑着。
“那些农民,我给他们工作,给他们食物,他们不仅不对我感恩戴德,还要来分我的钱,不给些教训给他们,他们怎么知道自己到底在什么地位!”
汀塔里斯的震声,人群的浪潮如同被暴雨激活一般。
顿时,石子,破布,泥土,水果,如同雨点般落在汀塔里斯身上,漫骂声构成了飓风,一袭猛烈的风暴就如此正攻击着躺倒在地的汀塔里斯。
“畜生!”
“垃圾!”
“恶魔!”
人群席卷着。
“你又为何要包庇他?”克里奇扭过头来,看向审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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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摇头,没有回答,颤抖着手取出胸口的本子,在手中撕成碎片,撒在汀塔里斯身上。
“作为神职者,你对得起自己的身份与信仰吗?”
“虽然你比我有更高的职位,但你毕竟是个年轻的小孩,你不会懂。我做的一切,是我们的生存之道。”他平静地说道。
“我们的存在,不就是为了构建主所描绘的净土吗?”
“净土,理想,呵呵。埃格尔的现实会告诉你,那教条中的净土根本不可能建成。”
“遵循教条,这一切又谈何不能?”
“你不会明白的。”
说着,审判官取出衣服口袋的怀表,看着其上的时间走动。
“现在是凌晨两点,亚利桑那大人还有四个小时才会过来打开审判庭的大门。”
他絮絮叨叨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