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不给二人开口的机会,一口气说完所有的吩咐。
这是通知,并不是商议,唯一用得着他们开口的地方,那就是答“诺”。
然而,身为秦国官职最高的两个人,他们即便是无法改变秦王的主意,也会尝试着提出建议。
而在提出建议之前,他们还有个疑问,那就是秦王为什么这么做。
是想要分出权力,更轻松一些,还是另有打算,离开咸阳,或者是主持更重要的事,无暇分身。
王绾过于保守的性格,在锐意进取的秦国会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在休养生息,积蓄力量的秦国,就完美契合。
明白这一点的王绾,主动挺身而出,问道:“王上,李斯在巴蜀的农改,一直由公子亲自负责,臣对其知之甚少,是否要与公子去一封信,询问一下公子的意见?”
他负责个屁!
下意识的心声,最能反映真实的心声。
嬴政都没想到,这会是自己的内心,不知从何时起,分给成蟜的任务,全都不动声色地转接到他的手上。
想起来这个弟弟,嬴政是既爱又恨。
作为其唯一的弟弟,享受独宠厚爱不在话下。
也正是因为成蟜作为他唯一的弟弟,让嬴政恨的牙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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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观七国宗室,就没有成蟜这么懒的,别人是争权夺利,只恨手上的权力小,无法主持大事要事。
然而,成蟜这个另类,只想啥都不干,混吃等死,嬴政下放任务是为了培养他的政事,结果总是会不了了之。
嬴政意识到王绾和冯去疾还在旁边等着,收回翻飞的思绪,即便心里对成蟜有一万个不满,也只能是心里。
成蟜身为他唯一胞弟,长兄如父,当着别人的面打成蟜的脸,也就是打他这个做长兄的脸。
嬴政心中诸般无奈,又不得不为成蟜擦屁股掩饰,回道:“巴蜀的事务传到咸阳,再从咸阳去信齐国,一来一回,几个月的时间就浪费掉了,要紧的事情就给耽误了,寡人要亲自前往蓝田大营,没有时间等着你们问东问西。”
“王上要去蓝田大营?”
王绾同样心中惊诧,只是冯去疾开口以后,他便不再开口,颔首听命。
“你们还有一个任务,那就是确保粮草供应。”
嬴政没有明着回答,而他的神情和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在透露一个关键的信息。
秦国又要开战了。
对此,冯去疾并无什么惊讶,反而喜而露外,对于开战,他和大多数秦人官员一样,那就是兴奋。
而王绾思虑甚多,说好的休养生息,这才半年时间,又要开始打仗,秦国的百姓怕是支撑不住。
但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提出来,扫了秦王的兴,只能寄希望战事不要扩大。
两个人的不同反应,嬴政丝毫不觉得意外,王绾低头的瞬间,他便洞悉其内心所想所虑。
大势如此,无人能挡。
即便王绾是秦国的丞相,他的想法,在天下大势面前,依旧是微不足道,宛如浩然天地间的一粒灰尘,无人在意。
嬴政更不必向他解释,仍旧是那个原因,秦国要积蓄力量,离不开这个温和派的丞相主政。
而当下的战事,只是最后秀一秀肌肉,为了秦国接下来的平稳日子,可以远离纷争,不会遭受到六国的干扰。
避免大战,减少冲突。
至于王绾这位丞相是看了出来,仍旧心疼百姓,心疼国家,亦或者是根本就没有看出来这一层,只是纯粹的心怀百姓。
王绾使命还没有完成,这个丞相仍旧是他的。
等到秦国这辆战车,再次上路的时候,丞相的位置上,将会换上一个激进派的人物。
“臣需要王上透个底,预备的战事,规模如何,要准备多少粮草?”
冯去疾在脑海中快速整合最近几天的所有信息,试图分析出此次战事的主要方向。
“十万大军,旬日一送。”
“战事开启后,三日一送,不得耽误。”
嬴政眼神锐利。
这一次,秦军同样师出有名,同样是援助盟友。
区别在于,支援韩国的战略,是为了把它变成秦国的附庸,而支援齐国的战略是为了让其在未来作壁上观。
一个强大的对手,不一定要转化成为铁杆盟友,只需要其坐山观虎斗,不支援秦国的敌人,那就是对秦国最大的支援。
“国尉缭那里,是否要做出应变?”
冯去疾继续征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