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一日起，昭启在这里的每时每刻就像被格式一般，甚至踏上每一级台阶步子的姿势都一般无二。

原本那个羞涩、满是烟火气的男子，现在就像是古井里的明月，清冷无波。

当子夜的钟声再次响起时，昭启会在禅床上睁开眼，月光透过窗棂，在掌纹里游走出崭新的梵线。

檀香燃尽的余韵里，他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与药师殿的晨钟完全重合。

昭启在佛门的日子早由最初的新鲜变得乏味，饶是再好的景致，在日日夜夜的梵音里也会变得枯燥。

他终究还是那个俗人，首座看出了他的躁动与思绪，这才放他外出散心，四大师父陪伴。

佛门内的许多灵兽都是从灵兽大陆的鹿灵岛所得。

初入这个地方，昭启一眼就发现了那个已经受伤，却仍旧护着身后灵兽不与对面的灵兽群屈服的小少年。

“倒是有些意思。”

这是他这么多日里，初次露出笑颜。

晨雾未散的鹿灵岛密林中，青瘴鹿角断裂的脆响惊起满树红翎鸟。

昭启攥着金刚杵踏碎枯枝跃入战圈时，正见倪璟被三丈高的墨鳞兽撞得倒飞而出，那畜生额间血色竖瞳已然凝聚出第二道毒瘴光束。

“退！”

佛衣猎猎作响，昭启旋身挡在倪璟身前，金刚杵尾端重重杵地。

地面佛印如涟漪荡开，六字大明咒化作金环结界，堪堪抵住那团腐蚀性的青光。

毒雾与佛光相撞时发出滋滋声响，隐约可见经文在结界表面流转。

四大师父任由昭启作为，首座曾嘱咐过他们，莫扰他人因果，尊重他的选择，只要不让圣子在外吃亏即可。

正好，他们也想看看，圣子这段时日所学，成就如何。

倪璟唤回被墨麟兽厚重鳞片击飞的星谲剑，搂住青瘴的脖子看向那道将自己护在身后的身影。

这个大哥哥是个光头，难道是和尚？

小小的倪凛如是想，但是也有些后怕自己的冲动，若不是大哥哥出现，恐怕他爹娘要再开一个小号了。

墨鳞兽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覆盖鳞甲的巨尾横扫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