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王法了!”
唉!
蔡守荆刚伸出手,却发现这小姑奶奶人都没了影。
顿时间手掌攥紧,每一根指头上的玉扳指‘咯吱咯吱’响,不由骂骂咧咧:
“小崽子,和你那死爹一个德行,都不把爷爷我看在眼里!”
“你爹翅膀硬了,也就罢了,但你可是老子一手带大的啊.”
不过末了,蔡守荆看到人影慢慢走远,原本气愤的神色,却是缓缓收敛。
只见他眯成一条缝的眼眸,随着室内静谧下去,缓缓低垂,转而换了副神情,眼眸如湖水般幽深,平静。
他看着溅上普洱茶水的檀木算盘,因为蔡灵儿掀翻案桌,跌落在地。
也没生气,只默不作声的将其拾起,来回拨动,听得耳畔算盘珠落动,不由轻语:
“不过,倒也有几分烈性,像她爹那个匹夫。”
“这一趟去,得罪几个府行的老家伙,不是什么大事,小辈打闹而已,上不得台面。”
“那几个老东西,也不敢拿着这一茬,找老子问,要不然,老子拿算盘砸他们的脑袋!”
“要是那季修不争气,便算是我这小姑奶奶的一次少年意气,毕竟谁没年轻过。”
“而要是争气.”
蔡守荆透过屏风,想起当年自己折腰上了金鳌岛,见了那位天刀流的流派主‘王玄阳’,被压得浑身筋肉都在颤抖,如见山高海阔
便不由打了个哆嗦,唏嘘了下:
“那,可就不得了了。”
同样的一副景。
江阴府,绣衣行。
叶凝脂抿着唇角,穿着一身纯白衣裙,看着眼前面容冷硬,拄着乌木拐的行主‘叶姥姥’,语气极为认真:
“段沉舟曾经指点过孙女,算是孙女的挂名师傅,季修曾经授我秘武,我一直以师兄之名待之。”
“挂名师傅死了,这丧事连季师兄都来了,我也要去!”
女子昂起修长脖颈,一生要强好胜,看得眼前绣衣行的行主叶姥姥憋了半天,也只冷冷说出了一句:
“随你去。”
“但天刀流这一次,可能有那‘六座高山’的人露面,你要去了,不是打你惊鸿剑派的老祖脸,万一撞上,岂不是胳膊肘往外拐?”
叶凝脂背身,闻言顿了下,但依旧腰胯细剑,没有回头。
酒行。
“你给老子滚!”
“今天你要是敢去,老子就当没生你这个小儿子,当年射在了墙上!”
砰!
酒行主赵鼎顶着酒槽鼻,脸颊红润,‘啪嗒’一声将手中酒壶摔的粉碎,骂骂咧咧,一脚从屋内踹飞了道身影:
“老子还以为你自打安宁回来,知晓这县尊之位有多不容易,就这么丢了,心里发虚,所以才在今天找你爹,打算好好认个错,上演一出‘父慈子孝’呢”
“结果酒过三巡,感情是在这等着我呢?”
“还想叫你爹因为你在安宁的事儿,便去找药行茬子,再把你那季小兄弟一块带着?”
“你以为黄老头是什么软柿子呢!”
“你个倚红偎翠,声色犬马的浪荡子,纯纯纨绔,你什么性子老子还不知道,装什么兄弟义气呢。”
“要不是你哥有本事,在沧都那边有了名,就冲你这次丢了这‘安宁县尊’的位子”
“老子抽死你!”
“我问你,那小子自己都大祸临头了,帮他有什么意义?”
捂着头的赵大县尊,额头顶着大青包,呲着牙,听到‘声色犬马’那几个字,当即急了:
“你个老东西,我哥有能耐被封号看重,那是他有本事,比你守着你这一亩三分地,要强得多。”
“你以为,我丢了这安宁县尊,是我能力不行?我告诉你老头,你今日看错我赵久了!”
“你根本不知道我季老弟是什么存在,就你这破行,久爷我未来都不稀”
砰!
懒得听自家这逆子絮絮叨叨,喝得醉醺醺的赵鼎上去就是一脚,直接给赵久踢了个狗啃屎,边掏了掏耳:
“那你就滚去找你的‘好兄弟’。”
“别怪当爹的没提醒你。”
赵鼎‘嘿’了一声:
“那小子如今去了金鳌岛的天刀流。”
“不仅是渔、药两行请了北镇抚司拿人,诸多道馆听了段沉舟发丧,也专程去掺了一脚,背后还有流派的影子。”
“你这小身板,天天纸醉金迷的,没那金刚钻,还敢揽这瓷器活?”
他上下打量了几眼,眼神睥睨。
闻言,赵久大怒:
“老不死的,你以为老子不敢去?”
“我赵久这辈子,就没带怕过的!”
他骂骂咧咧的,被身畔大气不敢吭的梁伯扶起:
“梁老头,走!”
“唉,久爷。”
梁伯满眼佩服的看着赵久。
他家爷,自打历经了安宁县的那一场劫后,是真的有种啊!
现在连老爷都敢当面硬刚了.
就在赵久一路长驱直入,就要踏出酒行大门时,不知何时,赵鼎醉醺醺的,站在他身后,冷不丁的说了句:
“你要今天去了。”
“以后出了事,别提老子的名。”
赵久脚步一顿。
半晌后,嗤了声:
“那我就去沧都找我哥,跟他告你的状!”
说完之后,赵久微昂着头,酒气上涌,顿时充斥着豪情。
倚红偎翠,犬马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