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县要没了他,早就是一座死城了,这还算没功?结果你们还要抹去他的名,还顺带着罢免了爷的县尊之位,简直欺人太甚!”
梁伯看着自家九爷飞扬跋扈,一脚踹门,当着几十位缇骑,还有迎面止步的道馆街大家的面儿。
硬生生的指着那位身披飞鱼服,脸上涨成了猪肝色的百户,骂了个狗血淋头,心中肝胆是一颤一颤的
“九爷,你快别说了!”
梁伯拉住赵久的袖子,咽了咽喉咙,看着这一个个府内鼎鼎大名的猛人,暗暗咂舌。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
他们家这位爷也算是狠狠扬名一次了。
而李霖听完赵久劈头盖脸的一顿痛骂,本来就窝火着,一刹那,更是眼都红了,拳头捏得嘎吱响:
“你敢骂老子?你知道老子是谁吗!”
赵久眼眸一瞪,插着腰:
“你装牛魔呢,你知道老子是谁吗?”
“我亲兄长乃是一州藩镇,镇守界门的封爵亲从,是和外道神甲道兵,正面厮杀过的狠人!有封号之资!”
“就冲着你刚才说的话,爷今天和你杠上了,你不是说我兄弟功勋比你大,你就要把你这顶官帽子给摘了么?”
“安宁卷宗我现在就揣着呢,走,我要跟你对薄府衙公堂,我看你敢不敢!”
哗啦!
听完这话。
原本还红着眼的李霖,顿时如同被一桶冷水从头顶浇灌般,直接泼灭了心气。
看着眼前衣冠不整的浪荡子,听着他那猖狂的语气。
李霖是越瞅越熟悉,待到认出来后,当即心又凉了一截。
是上九行之一,酒行那位行主的小儿子?
他一母同胞的兄长,不就是那个听闻参与了最后‘仙佛外道’征辟战争,被封疆大吏看重,提拔擢升,未来有望镇守一方的狠人么!
不是,这小子三年前,据说不就是个纨绔子弟吗,怎么现在变得这么有种了?
顽铁炼成真金了?
而且
那个季修,又是从哪里和这大行公子攀上的交情!?
还不惜给他站台,添作证据!
县尊卷宗,金口玉言,那不就是最有力的物证么!
都是大行出身,渔药两行要搞这小子,为何没和其他家打好招呼?
李霖身子已经有些细微哆嗦了。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说的不错。”
“我乃是玉石行的长房嫡女,曾在安宁呆过两个月,就住在季修的府宅,为何我从来没听说”
“他有勾结神孽的事迹?”
“反倒是赵九爷说的,倒是句句属实。”
环佩玉珏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两肩绣赤鎏,一身蓝绸衣,发丝束玉簪,在斜阳映衬下,点缀的奢华宝气的少女,左右跟着侍女到来,轻昂脖颈:
“若是赵九爷要对薄府衙,本小姐也去做个人证。”
哒哒哒。
在蔡灵儿身后。
腰佩长剑,一身素净白裙的叶凝脂也冒出了头,语气认认真真:
“也带我一个。”
与此同时,看向那口陈列的衣冠棺椁,执着剑柄,拜了三拜:
“段先生,你走好,一月教诲,学生不敢忘怀,日后每逢你的祭日,学生定会奉几杯酒水,送你一程.”
这话一出,道馆街里,有两个人的脸色都变了变。
身披宽袍大袖,隐在最末尾,带着铁面具的段沉舟脸上复杂无比:
“这丫头也是有心了.”
旋即,在无人的角落里,段沉舟又冷了冷面色,掏出了一张竹简,轻轻刻了几个名讳:
“这些人,也是活到头了。”
“回去就看看黑市有没有你们的头颅单子,要是有”
“一个都别想跑掉。”
而来自‘惊鸿道馆’的道馆主,在看到这宛若披麻戴孝的白裙少女,更是一脸懵:
“叶凝脂!?”
“你在这瞎凑什么热闹,你不是咱们惊鸿剑派的秘传,这一代过去,未来十年角逐府官的扛鼎人物吗?”
“怎么又和段沉舟扯上了干系”
对此,叶凝脂望向季修,眼神里露出了一缕敬意:
“都是师兄介绍的。”
“若没有季师兄,我这一生都不知晓,武夫要走到尽头,该需要些什么。”
“所以若是北镇抚司和府衙要是冤枉他.”
“我也可以作人证。”
宛若被洗脑一样的坚定立场,叫这原本还无所谓的惊鸿道馆主,顿时咬牙切齿的看向了季修,眼神里满是不善。
但落在李霖眼中.
更多的,却是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