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殿外飘落的细雪，眼中跳动着炽热的光芒。

高宠的名字在他舌尖滚了滚，终究没有吐露，只是负手在紫檀木案前来回踱步，玄色蟒纹袍角扫过炭盆，惊起几点火星。

韩擒虎捧着竹简的手微微发颤，看着主君反常的举动欲言又止。

青铜烛台上十二支牛油烛突然齐齐爆了个灯花，惊得他脱口而出：“主君当心火烛。”话出口才觉失仪，耳根顿时烧得通红。

林川蓦地驻足，金丝楠木梁上悬着的青铜编钟恰被穿堂风拂动，叮咚声里他转身时已敛了神色：“传本王令，今岁文武大比由我亲设问策。”

鎏金兽首香炉腾起的青烟模糊了他眉目，唯见腰间玉璜撞在剑鞘上清脆作响。

阶下众臣面面相觑，韩擒虎刚要开口，却见主君解下佩剑“当啷”掷在案上。剑柄镶嵌的螭纹玉珏映着雪光，在众人眼底划出一道寒芒。

“三日后紫宸殿奏对，着李德裕领九卿连夜批卷。”林川指尖轻叩着龟甲纹铜盘，盘中冰签正汩汩冒着凉气，“我要亲眼看着那些墨迹未干的考卷送进宫门。”

李斯捧着的手抖了抖，竹简上朱砂未干的“急”字在宫灯下泛着血色。

他抬眼望向殿外，风雪中隐约传来武场金柝声，两千举子此刻正伏案疾书，却不知自己的命运即将在三日三夜的烛火摇曳中被裁定。

而此时武场擂台上，魏犨赤着的胸膛蒸腾着白气，兽皮坎肩上凝着冰碴。

他反手将青铜钺插进青石板缝，震得四周兵器架上的戈矛嗡嗡作响。

对面游侠打扮的夕立挽了个剑花，霜刃堪堪划过魏犨耳畔，削断几缕结着冰珠的乱发。

“野彘也配谈兵？”夕立嗤笑着挽剑入鞘，却见魏犨突然暴起，蒲扇大的手掌裹着风雪直劈面门。

场边计时的铜漏被气浪掀翻，沙粒混着雪片在空中凝成漩涡。

魏犨面色如常横臂而立，虬结的臂肌在阳光下起伏如连绵山峦，古铜色皮肤下蜿蜒的血管隐隐跳动。

他朝着夕立勾动食指，腕间青铜护甲在空气中划出清亮的金属颤音。

这轻蔑的手势彻底点燃了夕立的怒火，少年剑客足尖点地腾空而起，三尺青锋直取对手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