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血雨腥风

“不可。”范增指着城外森严营垒,“鲁军各营互为犄角,暗哨每隔半刻便换岗……”话音未落,项悍背着奄奄一息的单雄信踉跄奔来,断矛仍插在后者肩甲处。

项梁扳过单雄信惨白的脸:“何人伤你?”

“末将无能。”单雄信咳出血沫,“叔梁纥那老贼竟藏了连弩车。”

“雄信竟负伤了?”项梁手指重重叩在城垛上,青石溅起几点碎屑。他记得三日前校场比武,单雄信独斗十三员偏将犹自游刃有余,“那射箭的小子什么来路?”

红袍将领单膝跪地,肩头渗血的绷带格外刺目:“末将大意了。”他喉结滚动着,终是把“那人箭矢竟能穿透铁甲”这句话咽了回去。

阴雨连绵中,战旗突然摆动。苟曦抹去眉间雨水,铜哨在唇边发出尖啸:“鸣金。”传令兵刚要挥动赤旗,就被袁绍横刀拦住。

“此刻收兵,岂不白费三日攻势?”袁绍的鱼鳞甲哗啦作响,虎目扫过城头密密麻麻的弩机。

田丰突然从泥泞中起身,怀中竹简掉出半卷《墨子城守篇》:“十万儿郎是要逐鹿中原的,岂能折在这瓮城之下?”

夜色浸透中军大帐时,沮授突然打翻砚台。

墨汁在羊皮地图上蜿蜒成河:“项梁多疑如狐,若见我军每日减灶两千。”

“报。”斥候撞翻帐帘的声音惊得烛火摇曳,“林川大军已破虎牢关。”袁绍猛地捏碎手中陶盏,却见田丰正将新制的乾字旌旗塞给亲兵,眼中精光一闪而逝。

城楼上的项梁忽然眯起眼。远处袁军大营腾起的炊烟,似乎比昨日稀薄了三成。

他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剑柄螭纹,直到亲兵惊呼着递上沾血的林川令箭,那箭杆上还缠着半截冀州特产的紫穗稻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