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凝望着窗外仿若无尽的雨帘,重重地叹了口气,声音低沉喑哑,满是被雨水浸透般的沉重:“我那儿子,究竟能不能明白她母亲的牺牲啊?”脸上神色复杂难辨,忧虑、无奈与一丝渺茫期许交织,眼神中流露出为人父的柔软与怅惘。
俞法晨听闻,身姿微微前倾,欠身行礼,目光坦荡而直视着我,语气波澜不惊,却又字字裹挟着千钧之力:“陛下,当下最为紧要之事,是全力护好太子周全。”他神情肃穆,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毅,这番话,恰似那惊雷,直直劈在我心间,震得我浑身一凛。
我缓缓点头,眉头拧得更紧,满脸的愁绪愈发浓重,沉声道:“是啊,我这大儿子,纯良温善,倒是随了他母亲。可二儿子那副狠辣心肠,真不知是像了谁。如今戴寿昶彻底暴露,他若真要动手,第一个目标,恐怕就是他哥哥,太子啊。”提及戴寿昶,我眼中寒光一闪,紧握的拳头微微发颤,心底涌起的是无尽的愤怒与失望,身为帝王,竟养出这般狼子野心的儿子。
刘文海这时缓缓抬起头,面上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犹豫了一瞬才开口:“陛下,依臣之见,不妨寻个差事,将昶王远远支开。之后,再徐徐清理他在朝中培植的党羽。如此一来,既能解眼前燃眉之急,又可逐步削弱他的势力。”他一边说着,一边悄悄抬眼偷瞄我的脸色,眼中满是试探与揣测,生怕说错一个字。
俞法晨一听,眉头瞬间拧成个死结,脸上毫不掩饰地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当即不假思索地反驳:“刘丞相所言,恐怕欠妥。同为丞相,我自然清楚,若要支走戴寿昶,眼下唯有占姜一地可去。可将暗杀戴灵汐的最大嫌疑人送到戴灵汐附近,臣实在无法苟同。”他言辞铿锵,眼神中透着坚定决绝,挺直的脊背仿若一面旗帜,昭显着他绝不妥协的强硬立场。
两人的目光齐刷刷向我投来,满含期待,静静候着我的决断。我往后靠在椅背,缓缓闭上双眼,脑海中各种念头如走马灯般飞速闪过,权衡着利弊得失。许久,我缓缓睁开眼,眼中闪过一抹不容置疑的决然:“就让戴寿昶去威楚府主持农田水利的差事。此事,待小琴葬礼一结束,即刻安排。”言罢,我目光如电,依次扫过二人,周身散发着上位者独有的威严。
刘文海微微颔首,虽未再多言语,但脸上依旧挂着一抹隐忧,仿佛已预见这决策背后可能潜藏的重重危机,正暗自忧心忡忡。俞法晨则眉头紧锁,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躬身领命。不过瞧他那拧紧的眉头、凝重的神情,便能知晓,他对这安排仍心存疑虑,满心担忧。
“陛下,威楚府地处偏远,条件极为艰苦,戴寿昶怕是不会乖乖就范。”刘文海忍不住再度出声提醒,脸上写满了忧虑与不安。
“哼,他若敢抗旨不遵,便是公然忤逆。”我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仿若寒夜利刃,“届时,朕也无需再念父子之情,对他手下留情。”声音冰冷刺骨,裹挟着帝王的铁血与决绝。
俞法晨赶忙接口:“即便他去了威楚府,恐怕也不会就此安分守己。他在朝中经营多年,党羽众多,那些残余势力势必会蠢蠢欲动。”他眼神中满是深深的忧虑,看向我的目光里,带着几分殷切期许,盼望着我能拿出万全之策,力挽狂澜。
我沉思片刻,沉声道:“你二人务必密切留意朝中动向,但凡发现有与戴寿昶暗中勾结之人,一律严惩,绝不姑息。同时,安排信得过的人暗中监视威楚府,一旦戴寿昶有任何不轨行径,即刻上报。”声音低沉却坚定有力,每一个字都仿若一道刻在青铜鼎上的诏令,不容违抗。
两人迅速起身,神色庄重,恭恭敬敬地向我行了大礼,表示领命。
窗外的雨依旧酣畅淋漓,毫无停歇之意。密集的雨滴疯狂敲打着窗户,发出急促而清脆的声响,仿若命运敲响的催战鼓,声声催促着我们加快脚步,奔赴这场没有硝烟的战场。我凝视着那无尽雨幕,心底清楚,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短暂的平静。
戴寿昶的勃勃野心,怎会被这一纸调令轻易遏制?太子的安危,依旧像一块沉甸甸的巨石,狠狠压在我的心头,让我片刻不得安宁。
更关键的是,我的这个太子对他的弟弟依旧没有任何的防备之心。稳住太子也是为了我自己能得个善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