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云话音刚落,院子瞬间陷入一片死寂,安静得近乎诡异。
耳边,是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和小虫子那细微的嗡嗡飞舞声交织在一起,愈发衬得周遭静谧。
不知不觉间,月亮悄然被云朵温柔地掩住,仿若刹那间被蒙上一层轻柔的薄纱,朦胧而又黯淡。
宋朝云并非对江知屿的提议无动于衷,相反,她内心深处也曾泛起涟漪。
然而当下,她的双肩背负着沉甸甸的责任。
妹妹即将面临高考,学业正处于至关重要的冲刺阶段;自己苦心经营的生意才刚刚步入正轨,就像一艘刚起航的小船,稍有风浪便可能颠覆;沈家人满怀期待,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的身上,她实在无法轻易抽身离去。
前往羊城这件事,于此刻而言,实在不是恰当的时机。
她一边耐心且细致地向江知屿解释,一边暗自忐忑,生怕江知屿会心生不满。
她的心跳愈发急促,如同一只被困住的慌乱小鹿,在胸腔里疯狂乱撞。
出乎她意料的是,身旁的江知屿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
这笑声里,既藏着几分对自己天真期望的自嘲,又好似在努力自我宽慰。
他轻声说道:“其实我原本就没抱多大希望你会答应,没事的,我也会常回来,咱们肯定还能见面。”
但他们心里都清楚,从他们此刻所处之地前往羊城,坐绿皮火车起码得十五个小时,途中还得经历多次转车。
在这个电话亭都屈指可数的年代,想要见面,谈何容易。
这承诺,更像是自我安慰的期许。
宋朝云微微歪过头,轻轻靠在江知屿的肩头,鼻腔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嗯”,接着又轻声问道:“你什么时候走?”
“阿婆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我想在下一场雨来临之前赶过去,不然在这湿漉漉的梅雨天气里,她实在太难熬了。”江知屿眉头微蹙,眼中满是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