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毓圻想站起来,见父亲这般虔诚,也只得继续跪着。
缓了好一阵,孔毓圻略带悲愤地说道:
“父亲,你惩罚孩儿,孩儿绝无怨言,那朱重八当年坐上龙椅,为让天下读书人归心,还不得仰仗我孔家!
历代明皇均对孔氏礼遇有加,可那朱由检扰乱圣人教化,推行所谓狗屁新政,户部甚至清丈我曲阜田地,清查我曲阜人丁,实在可恶至极!”
孔毓圻越说越激动,孔兴燮没有吭声,这些都是事实。
见老爹并无异样,孔毓圻接着道:
“朱由检种种作为,已危及天下读书人之根,尤其身为孔家子嗣,那孔贞运竟发文污蔑我北孔血统,这当中必有朱由检推波助澜,已视我曲阜为眼中钉!
仲尼先祖言,是可忍,孰不可忍也,我北孔岂能坐以待毙,必须重重予以反击!”
“啪”的一声,孔兴燮给了儿子一巴掌。
“父...父亲!”
这一耳光有点力道,把孔毓圻的嘴角都打出一抹血迹。
“混账东西!要反击你也不能勾结邪教啊,你把孔家害得无路可退,逆子,逆子!”
孔兴燮转而发怒,一副恨铁不成钢。
数月前户部来曲阜清查田地人口,孔兴燮感到利益遭受威胁,便与蠢蠢欲动的江南士绅暗通款曲,后来还派孔毓圻随张溥同路进京。
自崇祯二年建奴围攻京师起,孔兴燮就判断出建奴迟早会入主中原,去年建奴再次破关,让他更加笃定这个理念,今年都在构思往后降表该怎么写了。
可近几个月的一些变故,天子推行新政,流贼被打得满地找牙,孔兴燮又动摇了那个念头,认为大明还能苟延残喘几十年,于是不得忙着争取眼前利益。
可万万没想到李弘济一帮人那般废柴,搞个宫变都没成,还败退到天津。
孔兴燮完美继承了先祖遗风,沉稳且能审时度势,一直关注着天津动向。
不曾想孔毓圻这孽障坐不住,背地里居然与白莲教接触。
此帮蝼蚁赶朱重八那泥腿子差得老远,堂堂孔家勾结邪教,你说他能不愤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