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花落。人去,再不归。
景象都消失了,痛楚也随之渐渐消弭。可它们的余波,仍然追着许清弦。
满地彼岸花开,千渠黄河水过,奈何桥在身上穿着。可孟婆汤呢?
孟婆汤在心里,在惩罚他。选择忘记的人,还要记起自主丢弃的记忆,就要接受惩罚。
抛弃、斩断、冷漠。是你自己的选择!是你、主动放弃了这一切!你凭什么还要记起,你凭什么要违背自己的誓言!
孟婆的怒吼在耳边响起,她在咆哮,在声嘶力竭。
那么几瞬间,她犹如恶鬼一样,怨念不断。
每一碗汤都是她精心熬制的,她为那些愤愤不平、怨怼不断、遗憾不了的人抚平伤痛。
可总有人,口是心非。浪费她的心血,浪费她的一腔好心。
眼前梦幻千遍,真真假假交错重影。
“你为什么……要这样选择……为什么,要忘记我。”
深埋于痛苦和挣扎中,我早已认命。直到,那声音的响起。平淡的压不住孟婆的声音,一闪而过的宛若惊鸿一瞥。
许清弦捂住耳朵的手一抖,泪水在这句话的出现后,猛然静止。
他无措无目的望着天顶。谁在跟他说话,是谁在谴责他?
“我、我不知道……我没办法。”茫然中,他竟喃喃自语起来。
什么?是谁在我的身上,又是谁在回答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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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咕噜咕噜。”
千变万化不见真心,百般折磨不语千钧。
后背的黄泉水突然蔓延,里头伸出了一只手,猛然的将他拉了下去。
许清弦惊惶,可眼前的景象似乎清晰些了。疼痛和懊悔,也随着水波清扫殆尽。
水的手臂形成人,从后头搂着他,抱着他。
温暖的体温像点燃海底的火焰一般,将他的气血一点点带回来。
耳边在亲喃:“阿弦,别放弃,等着我。”
许清弦猛然转首,果真,身后是他期待已久的,熟悉的人。
人真的不像假的,只为他纷乱的心扑嗵嗵的跳着。许清弦知道,真的是他。
下一刻,他扑在裴厄怀里,呜咽哭着。
“你来了,你终于的来了……”
几次夜晚等不到的交谈,千回百转述不上的话语。竟然在双双濒临死亡之际,打开了交会的时空大门。
裴厄将人搂得很紧,像失而复得,又像珍宝不弃。
“嗯,我来了,我来接你了。所以,你一定要撑住,一定的。不然我也不想撑着了,好不好?”
破碎的裂痕在这个裴厄的身上上演,浸透的灵魂像关不住光,胡乱逃窜。
泪眼中,许清弦蹙然睁眸。
“你……你怎么会?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他抚摸着裴厄的层层伤痕,那像真的又像假的。
“不重要,这都不重要。”裴厄摇着头,手抚摸着他的脸颊,擦拭眼泪,努力挤出笑颜。
“是谁!是谁啊!是那群人,把你伤成这样的嘛?”许清弦痛苦起来,裴厄的伤楚,揪痛着他的心。
泪水挂在眼眶,他明明知道是谁,可他却无能为力。
消尔,裴厄抱住他,眼泪沿眶划过。
他何尝不心痛呢?
“我也想知道,是谁害得你,是谁拿走了你的声音,是谁挑了你的手脚筋。是谁,非要凌虐你至死不可。”裴厄说着,声音颤抖是因伤的为他心上人,他不忍。
语气愤怒是因恨自己不能赶到,解救。
二人紧紧相拥,眼中心里都无自己,一直是面前人,自始至终。
忽然,原本处于深海中的时空,莫名飞来一只晓梦蝶。
蓝蝶掠过许清弦的眼前,飞出裴厄的视线。
结界要到了,出了这里是生是死,就全凭造化了。
他们都知晓,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