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最后要做的事,是什么?
只见,笛苍梧背过身,此刻真正的面向了意识浑噩的许清弦。
在他身前,还保有十一位掌门的枷锁,至于属于花剑宗的那道,花黛青已经收回了。
琉璃五色的结界,看似瑰美,却如玫瑰之下的荆棘,叫人刺痛。
此时,裴厄似乎知晓了她要作何,淡去擦好的金光剑,就翩翩飞来。
随后,笛苍梧聚精会神,手中神力流淌,准备着什么。她的是为淡赤色的火光,如那杆红绸长枪一般。
她单手聚了不少的神力在胸前,只待凝聚好后,便随力反手推了出去。
而这抹神波也在攻上层层结界时,刹那间将琉璃五色的枷锁一道道劈断。
结界碎成千百片镜片,擦过许清弦的脸颊身姿,带动风影飘飘。
之后,那捆绑着他双手的铁索也就此应声断开。
裴厄瞅准时机,踏步过去,将许清弦接在怀中。
许清弦手筋脚筋全断,他根本站不稳,裴厄只能弯腰将他抱起。
之后,看着许清弦苍白几缕的青丝,和削瘦苍白的脸颊。他脸上洋溢起怜悯和悲色,明明只是几日不见,可为什么却让他感觉恍若隔世。
他将人抱的很紧,仿佛失而复得般的唤了声:“阿弦……”
须臾,笛苍梧的举措还没完成,她走前了几步,双指并在了一起。
她边说着边将双指带动神力覆上许清弦的额间,“他时日无多了,凡寿将近。吾替他延长了一月寿数,这最后的时刻,你带他走走吧。”
“至于他的伤,吾并不是修医的,你去寻凡间的医者便够了。只是,他的喉管已溃烂断裂,恐怕这个无法恢复,手脚骨头倒是可以。”
笛苍梧嘱咐完后,裴厄眼角的泪水因心痛滴落,他垂下头,道了声:“多谢。”
许清弦终于带回,笛苍梧也再度面向众人,做最后的陈词:“你们的掌门皆以伏法,做错了事就得付出代价,吾自认为此等惩罚并不重。既然请了吾,便要照吾的意思来办。至于死了的人,找一处地方埋了便是。但,吾有一个要求,无论何门何派,皆不准为此六人立碑立牌,受香火供奉!”
“倘若他日,吾寻访凡间,瞧见了他们几人的碑、几人的牌,到时就别怪吾真正心狠了。”
“墓只能为草碑,宗门中必须除名。这便是吾最后的要求,并非商榷。”
说着,笛苍梧招来身旁红绸长枪,准备离去。
“请神者,你之要求吾以全达。宗门污名得反,你的亲人得救。汝,可还有别的请求么?”
笛苍梧一眼望向人群中的李轻州,事情结束后,他似乎还有些愣神。在殷雪滴的提醒下,才持着笑意上前。
“多谢神官大人降下甘露,能为我宗平反十年的污名及救下师叔,信徒已然无憾了!神官大人下凡劳累,信徒在此恭送您。日后我必带香火上庙,再感谢于您。”李轻州半跪着,笑容悦悦,是为宽颜。
听着李轻州的回答,笛苍梧也回以微笑,她欣慰着,振枪一跺。
“好。那本座,端云会坛武神——归位”
话音浅浅落下,天现晓光,照亮她的地界。
不久,因着身躯化为尘粉飘散,笛苍梧也款款离去。她化成几缕光束,归于天际。
天光破开乌云,白日终不留黑影。
一切都已了结,会场最后是如何散的,尸体是如何处置的,看似杂乱无章,实际却井井有条的举行着。
花黛青身为上六宗唯剩的话事人,在众人的推就下,安排了不少事宜。
盘踞的乌云消散,天光大好,困住江湖许久的雾霾,终于散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