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个事儿,一家医院里怪事连连,故事就从这开始说起。
乐迪鼎在手术台上正接生第七个不会哭的婴儿呢。嘿,就这节骨眼儿上,止血钳突然刺破了他的橡胶手套。再看那新生儿,“唰”地睁开灰白色的瞳孔,嘴角一下子裂到了耳根子,脐带血顺着地面流,竟蜿蜒成了“迎魂娘娘”几个字。产房恒温系统显示着26℃,可怪了去了,所有人呼出的白气“嗖”地就结成了冰花,在无影灯下还折射出一群穿清宫吉服的接生婆模样。
正这时候,护士指着监控屏,扯着嗓子尖叫:“乐医生!12床产妇开始背诵《洗三经》啦!”再一听,待产室传来三十种方言混杂的童谣,那胎心监护仪的波纹居然组成了1911年的日历。乐迪鼎一摸产妇的肚子,好家伙,跟摸着凸版印刷似的,皮肤下面还滚动着“宣统三年保定府”的铅字。
乐迪鼎觉着这事儿太邪乎了,就跑到市档案馆地下三层去找线索。还真让他找到了泛黄的《稳婆税册》。光绪年间保定108名接生婆的名录里,有37个人的名字被朱砂划去了,旁边批注着“制成人蜡供痘神”。他刚一碰到“崔玉蛾”这个名字,册页“滋滋”地渗出尸油,还浮现出1911年教会医院的照片。照片里,白大褂医生正把活人往蜡池里浸,那产妇的哀嚎声就跟从相纸里钻出来似的,直穿耳膜。
乐迪鼎又从殡仪馆老入殓师那儿听到个秘闻。说旧时接生横死者的稳婆,太阳穴会被钉入守宫砂。乐迪鼎在新生儿囟门那儿还真发现了同样的红点,CT扫描显示颅内还有清代制钱。更邪门的是,婴儿房监控拍下他们集体面朝西方跪拜,地毯压痕组成了“讨替”符咒。
母乳分析仪检测出母乳里有百年陈血,乐迪鼎顺着输乳管一路追到了郊外乱葬岗。月光下,三百具嵌着接生剪的骸骨围成个同心圆,正中间祭坛上还摆着民国教会医院的铜产钳。他刚想拔出骸骨胸口的断剪,地下“咕噜咕噜”涌出腥甜的乳汁,直往在场医护的口鼻里灌。
乐迪鼎昏迷过去,迷迷糊糊看见穿寿衣的崔玉蛾在产房里窜来窜去。她接生包里装着发霉胎盘,每接生一个婴儿就往人家眼睛里滴尸油。教会医生把她往蜡池里拖的时候,三百稳婆一起念《血盆经》,滚烫蜡液裹着怨气渗进了地下水脉。
乐迪鼎又跑到保定古村落,找到个尘封的洗三铜盆。盆底“痘娘娘”浮雕的疹粒里,嵌着百年前没化脓的胎毒。他按照县志记载举行“回魂洗”,结果盆里冒出来的不是婴儿,而是被制成标本的稳婆蜡像群。她们隆起的肚子裂开,涌出裹着胎膜的骷髅接生婆。
到了子夜时分,医院地砖缝“噗噗”地渗出蜡液,结成了接生婆队列。她们手持民国产钳,把新生儿排成“讨命阵”。乐迪鼎突然发现,婴儿笑容里藏着信息——上扬嘴角就跟绞刑绳弧度似的,每道唇纹都对应着一条没超度的稳婆亡魂。
乐迪鼎灵机一动,把三百枚守宫砂磨成朱粉,混在初乳里涂在产房四壁。教会医院幻影又出现的时候,他“哐当”一下举起铜盆扣住崔玉蛾的灵体,大声喊:“当年害你们的人早死了,这些孩子不是替身!”稳婆们的蜡像在婴儿的啼哭中“噼里啪啦”地裂开,里面露出被福尔马林泡发的教会医生尸体。
黎明时分,首个婴儿的哭声“砰”地震碎了产科玻璃。乐迪鼎在一片狼藉里发现自己的医师证,出生日期栏变成了“宣统三年四月十五”,正是崔玉蛾被制成标本的日子。手机还弹出新消息:全球新生儿恢复哭闹,但所有婴儿车都朝着他所在的方向微笑。
有这么个事儿,一家医院里怪事连连,故事就从这开始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