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里大部分汉子身上的伤快要成痼疾了,若是再不留心保养,活下来也是短命鬼。
“好……我晓得了,多谢翟老。”
对这个结果任保成没有任何意外,神色如常,更看不出半分紧张和慌乱。
道谢后艰难撑地起身,捆着一圈木头的右腿弯曲着,全靠另一只完好的腿脚蹦跳走路。
“唉……”
打发走最后一人,翟老累瘫而坐,一抬头就对上发呆的卫灵。
目光还对着先前那两人离开的方向,黯然无色。
“唉……”
看了看在远处瞎转悠的迟珥,又看看身旁的卫灵,翟老无语,唯有叹息。
逃一般提着药箱去往别处,远离凄苦光棍儿窝。
人群完全沉寂下来,已是一个多时辰后。
行李原封不动,床褥紧扎捆放。
所有人挤在,竖着耳朵,睁着眼睛,等待漫长的黑夜过去。
斗转星移,当月牙如早露般滑落树梢时,山峡终于等来了第一声鸟啼。
阖眼不过几轮呼吸,在彻骨森冷和潮湿中冰寒中,楚禾钻出已然无用的御寒枯叶和厚实棉被。
守夜的人还来不及入眠,营地里便叮当作响。
不用安排,宋大飞就带人回峡口清理痕迹。
马尸和血迹不能留下,更要查漏有无遗落物件。
“阿姐,我们这逃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你说会不会下面几个县只有咱们跑出来了?”
拍打掉满身碎叶,用力踹了踹地面。待脚指头有了感觉,陶雅雯这才挨着楚禾坐下,有气无力地问道。
太累了,走到哪儿都有人追赶拦截。
想到路上种种,陶雅雯不免有此疑问。
“势单力薄就只能被动挨揍……咱们太过弱小,乱世求生都不够格。”
沉浸在纷乱思绪里,楚禾望着远山呢喃。
“姐?你说啥呢?我怎么听不懂?”
“是得武装自身了,这襄正教老窝应当有不少好东西吧……”
“啥?”
被楚禾眼睛盯得心里发毛,陶雅雯打着激灵,将鼻涕吸溜得更急。
楚禾却不再言语。
顾自起身,走出银霜素裹的百状枯木林,目视更为幽暗深远的云端山壑。
“先垫垫肚子,等到了安全地方再起锅吃热的。”
自家静得有些不对劲,忙着解包袱的吴婆子疑惑转头。果然,几个孩子不知何时竟都出了林子。
吴婆子忙追出来呼唤,先将两个小的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