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名字不是随便起的。”
见青年似是无言,他振振有词为自己辩解。
“长沙位居国家腹地,我要还用从前的名字,岂非给自己找麻烦?改做新名,也是表意过往种种俱往矣么。”
本来张从宣觉得他是随口瞎编,没想到竟然真是认真想过的。
但还是草率了点。
不过再想想黑瞎子,似乎也能理解,这人大概就这起名水平,挑出这个字都算超常发挥了。
如此一想,青年捧场地给出了赞扬:“玄者意北,兼有深彻苍远之义,是个好名字。”
考虑到他背上有伤,不能挨挤碰撞,因此两人没有去挤此时人满为患的火车,而是由张从宣买下一辆宽阔的双马马车,一路去往天津港口,准备走水路。
此时在官道上缓缓而行,倒是也不用顾忌被人听了去。
于是出城没多久,齐姓少年——现在该被称为齐玄——就被除去了易容,换回原身。
在他积极要求下,更是直接承担了驾车的活计。
此刻听到夸赞,齐玄便毫不扭捏地笑出声来。
“我发现了,你这人惯会说好话啊。”
正是唇红齿白的少年时候,即使墨镜遮住小半脸庞,放声而笑的瞬间,在这萧瑟冬景里仍带起一阵春光般的耀眼明媚。
第一次被这样评价,张从宣倒是真反思了一下。
大概是看对方年纪小,习惯性沿用了跟学生们的相处模式吧,他一向是秉持鼓励理念的。
即使如今学生们长大,习惯一旦养成,也没那么好改变。
好像之前也没谁对此提出过什么意见?
如今既然被人指出,青年想了想,微感苦恼地颔首请教:“我没有留意,这样听起来会让你觉得不被尊重吗,小齐?”
但他并没有刻意迎合啊,只是想到黑瞎子,由心而发罢了。
对方居然认真起来,少年齐玄笑容一僵,讪讪扭头。
“也没什么不好,我只是随口一说,”他拧着马鞭,面不改色地换了话题,“对了,你之前那一手简直神乎其技,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易容术?”
“……是啊。”
对方思维有点跳跃,张从宣看了眼他的后脑勺,干脆承认下来。
攥着马鞭,齐玄陷入了一阵沉默。
竟就这样直白说出来了,那可是易容术啊!
随即,心中便是一阵意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