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敢......"男人暴怒挥袖，战船万箭齐发。箭矢却在触及血色符阵时调转方向，将他钉在龙骨桅杆上。董欣破水而出时，银链化作三千青丝，发间别着朵永不凋零的红莲。

"该归去的，是你。"她指尖轻点，男人身躯如沙瓦解。龙纹玉佩坠入江心时，终南山传来地鸣——所有天师冢金身同时崩裂，释出的金光汇成星河注入董欣眉心。

子夜，汉江畔新添的坟茔前。

白剑南摩挲着桃木剑新刻的"归"字，身后传来铃铛轻响。

董欣赤足踩过露水，脚踝银铃缠着缕霜发："这次要借多久？"

他转身将剑穗系在她腕间："借到往生泉倒流，借到三界重归混沌。"

上游漂来盏崭新的河灯，灯芯跳动着温暖的人间火。

河灯上的人间火忽然分裂成九簇，在江面排成北斗七星状。董欣腕间剑穗银铃骤响，江水逆流处浮出一具青铜鼎，鼎身缠着三百条刻满生辰八字的锁链。白剑南瞳孔骤缩——那些名字竟与天师冢金身上的咒文完全一致。

"原来往生泉下镇压的，从来都不是幽冥教主。"董欣指尖抚过锁链，鎏金眸中泛起血雾，"师兄当年抽我魂魄轮回，竟是用我三世因果炼这'众生鼎'......"

话音未落，鼎中喷出腥臭血雨。雨滴触及江面即化作赤色人形，每个都是董欣轮回中的模样：执伞的浣纱女、佩剑的女侠、凤冠霞帔的新娘......她们手持利刃围拢而来，眼中淌着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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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位水龙吟！"白剑南挥剑掀起十丈浪涛，水龙却在中途崩散。那些幻影踏浪而行，刀锋割破他衣襟的瞬间，董欣突然咬破舌尖喷出血雾："离火焚心！"

血雾燃起幽蓝火焰，幻影在火中扭曲成焦黑人偶。鼎中传来瓷器碎裂声，三条青铜锁链应声而断。白剑南突然发现，每断一链，董欣发间就多一缕银丝。

"住手！"他劈手夺过她掌心血符，"这鼎在吸你寿元！"

董欣惨然一笑，指向鼎内沸腾的血浆。白剑南顺着望去，浑身血液几乎凝固——血水中沉浮的，竟是三百个婴儿的胎盘，每个都连着截焦黑的脐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