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寿寺，禅房。

檀香袅袅，青烟如丝，在空中缓缓飘散。

朱棣端坐于蒲团之上，面沉如水。

姚广孝则在一旁，轻轻拨动着手中的佛珠，神色淡然。

马彬垂手立于下方，将出使安南的经过，一五一十地禀告。

重点，自然是胡一元那令人咋舌的条件——

谅山以南，尽归安南！

“殿下，胡一元说，只要你将来君临天下，便要将谅山以南的土地，尽数割让给安南。”

马彬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毕竟，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朱棣听罢，并未立刻开口。

他只是缓缓抬起眼皮，瞥了一眼马彬。

那眼神，冰冷，锐利，仿佛能洞穿人心。

马彬顿时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他连忙低下头，不敢再与朱棣对视。

“割地……”

良久，

朱棣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听不出喜怒。

他摩挲着手中的茶盏，眼神闪烁不定，似乎在权衡利弊。

“殿下不妨先虚与委蛇……大业功成，区区安南，还不是任由殿下处置？说句难听的，陛下就算不认账，他们又能如何？”

哦？

朱棣怔了一下——

原来你也这么无赖啊！

他哈哈一笑，声音中带着一丝豪迈。

“军师所言，正合我意！”

“好！就这么办！”

他看向马彬，沉声道：“你回复胡一元，就说本王答应他的条件。”

“不过……”

朱棣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本王也有一个条件——要他安南，尽快出兵！不能超过两个月！”

马彬连忙应道：“奴婢遵命！”

说罢，他赶紧马不停蹄，去了连云港，然后乘船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