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拉索夫皱眉,低声道:“继续前进,展开队形,小心诱敌。”
一千骑兵开始缓缓散开,呈三段线推进,马刀出鞘,火铳上膛,紧张气氛迅速蔓延。
刚翻过一座小丘——
前方忽然响起一道极其尖锐的金属啸声。
“呜——呜呜呜!!”
“迫击炮警报!!!”
话音未落,天空炸开!
“轰!轰!!轰隆隆——!!!”
第一发高爆弹弹划破空气,精准砸入骑兵中路,烈焰与泥土掀起五米高的蘑菇云,数十匹战马当场炸飞,马蹄带着血肉乱舞空中!
还未来得及反应,第二轮、第三轮弹雨接踵而至!
“后撤!!快后撤——!!!”
有人狂吼,但炮弹接连落下,根本不给任何喘息时间!
火焰、爆炸、尖叫、飞溅的血肉,构成了一幅人间炼狱的画卷。
整整一千骑兵的中军瞬间炸出缺口,无数人连人带马倒飞出去,血雨洒遍丘陵坡底!
“他们早就埋伏好了——我们被骗了!!!”
塔拉索夫猛勒缰绳,正要调头,忽然听到远方传来轰隆隆的震响。
不是炮击,是履带碾地的咆哮。
下一秒,山坡两侧的树林中,数百辆坦克如同猛虎下山,铁甲撕裂林地,从两翼包夹而来!
炮塔齐刷刷转向,主炮口中火焰亮起!
“轰——!!!”
一发高爆弹精准命中骑兵后路,炸得整整一排马匹齐膝断腿,冲势瞬间瘫痪!
步兵火力点也随之激活。
“哒哒哒哒哒!!!”
轻重机枪交叉扫射,穿透皮甲、穿破人肉,射程覆盖之下,骑兵纷纷中弹坠马,成片成片倒下,如麦田被死神收割!
有人跳下马准备逃入树林,却被隐藏的明军火箭筒小组一发火箭拦腰炸断!
空气中弥漫着焦肉与炸药的气味,令人作呕!
塔拉索夫扯着嗓子吼破喉咙:“分散!全军分——!”
话还没说完,脚下一声巨响——
地雷!
他的战马当场被炸飞半空,后肢断裂,塔拉索夫整个人倒栽进泥地里,鲜血涌出头盔下,浑身抽搐!
眼角余光,他看到了属于自己的士兵正在被成排成排的炸死、烧死、射死。
他想爬起来。
他想反击。
可他只能趴在地上,看着天上的乌云一点点散开,阳光照下来,却照不到任何希望。
鲜血顺着盔甲的边缘流入泥中,塔拉索夫的意识逐渐模糊。
他想到了家。
想到了莫斯科那座铺着波斯地毯的宅邸,想到了那张红木餐桌上盛着鱼子酱和鹅肝酱的银盘,还有窗台下那一盆开得正艳的白玫瑰。
他有一个老婆,是贵族世家的女儿,矜持、傲慢,总是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他。
但塔拉索夫从不在意。
他更喜欢那些年轻的、鲜活的、会撒娇、会哭的女人。
他有五个情人,分别住在五座城市,个个为他争风吃醋,却也个个无法离开他——
因为他有权、有钱、有兵。
最近,他在图拉认识了一个舞女,皮肤白得像雪,眼睛亮得像狐狸!
女孩怀了他的孩子。
没人逼她,她自己贴上来的。
塔拉索夫记得,那天雪刚落下不久,小女儿才出生,护士把孩子递给他,他第一次抱着这个粉嫩的小生命,心头居然泛起一丝从未有过的柔软。
“你瞧,她像不像个洋娃娃?”舞女倚在床上,冲他笑。
那笑真甜,甜得他一整晚都没睡。
第二天一早,他亲了亲孩子的额头,又在舞女耳边低语:“等我打完这场仗,带你们去南方,那儿的海边阳光可好呢。”
她点头,眼里都是憧憬。
他笑着出门,披挂上阵。
他以为自己是来赢得荣耀的,回来后还能当父亲、做情人、享受权力带来的一切。
可现在,炮弹把他炸得连骨头都快散了。
他的战马爆成碎肉,盔甲凹陷,肺里灌满了血。
眼角余光里,他的士兵在燃烧、在嘶吼、在碎裂,而他连爬都爬不起来。
他嘴角抽搐,试图笑一笑。
可那笑比哭还难看。
那些舞女,那些晚宴,那些银盘和白玫瑰——在这场来自未来的炮火下,统统变成了一滩污泥。
他的女儿像洋娃娃,可他这辈子,把多少别人的女儿,变成了玩具和牺牲品?
鲜血灌入喉咙,塔拉索夫哽咽一声。
那不是哭,是临死前的咳。
也是这个时代,最后一口腐烂的呼吸。
整场战斗不过五分钟。
从第一发炮弹落下,到最后一名骑兵被击杀或失踪。
一千人,无人生还。
不是战斗,不是拉锯。
而是一次工业级别的屠杀。
一位明军坦克指挥官摘下耳机,轻声说了句:
“结束了。”
当晚,罗尚文接到战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