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莞道:“这不算矫情,我也有过这种时候,有些念头就是要变成和别人说的话,才能真正生根发芽,影响自己的行动。”
“你有过这种时候?什么时候?”兰湘沅上身探过桌子,离聂莞更近了些,“自打我认识你开始,从来没见过你和别人讨论这种犹豫啊纠结啊的事。”
“因为那时候我进化完全了呀,进化不完全的时候,我也要找人给参考意见的。”聂莞故作松快,却又并不讲自己究竟有过什么类似经历。
兰湘沅岂会轻轻松松就放过她,自然追问不舍。
聂莞看在她正处在选择岔路口的份上,也就稍稍透露了些事情。
“高中分文理科的时候,我就纠结过。”
“这种事有什么好纠结的?”兰湘沅觉得聂莞绝对只是随便挑一件小事来敷衍她。
“对我而言很纠结,那时候我妈妈在留学机构工作,被一个客户讹上了,咬定她利用色相诈骗。爸爸妈妈花了几万块钱去打官司,才把事情给平息。这件事情持续了半年,但直到我高一寒假,在家里写作业,无意间听见姥姥和爸爸妈妈谈起这件事,我才知道这件事。”
兰湘沅眼中的敷衍渐渐被专注取代:“所以呢?这和你分文理科有什么关系?”
“我其实很喜欢理科,没有太多的特例,所有东西都按照固有的规律进行。我讨厌和人交流,讨厌钻进人和人的事情、人和人的秩序、人和人的倾轧中。但是如果我念了文科,当了律师,将来我就可以自己保护爸爸妈妈,而不用等到尘埃落定后,才发现他们在我不知不觉的时候遭了那么多罪。”
兰湘沅笑道:“人活在世上哪有不遭罪的,除了碰上无赖被纠缠,也有很多其他意外诞生啊。你不可能什么事情都替别人扛着,没有必要这么纠结吧。”
“我妈妈也是这么说的。”聂莞也笑起来,笑得却有些苍凉,“她说世界上的意外总和永远超过人所能应付的能力,所以没必要勉强自己。但我一直都是勉强自己的性子,所以我其实一早就打定主意,要走我认定的路。”
“但你也并没有当律师啊。”兰湘沅脱口而出,而后才想起前阵子从南栀口中了解到的聂莞家的变故,意识到这是戳人家的伤疤,连忙转移话题,“幸亏你没有当律师,不然哪儿有我们两个的相遇,对不对。”
“对。”聂莞轻轻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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