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澹台家窖藏了上万年的佳酿?"琉璃拍开酒封,浓郁的酒香甚至惊醒了栖息在屋檐的几只灰雀。
"想当初我在师尊医馆的树下也藏了几坛好酒。"琉璃指尖抚过杯沿,"只可惜再也没机会挖出来了。"她突然倾身,发丝垂落在陈安云腕间,"师尊想尝尝吗?"
月光顺着她唇瓣的弧度悄然流淌,将樱色的薄唇染上一层半透明的釉质,在清辉下泛起一层薄霜似的冷光,引得陈安云有些喉头发紧。
他下意识挪开目光,捏着酒杯的手一紧。此刻近在咫尺的琉璃,与白日那个连递茶都要发抖的女子简直判若两人。
他忍不住开口试探:"白天为何装作不记得夜访?"
"夜闯男子卧房……"琉璃突然用广袖掩唇,做出个娇羞表情,旋即又恢复傲然神色,"岂是正经仙子所为?"
月光在她眉眼间跳跃,陈安云恍惚看见当年那个灵动活泼的徒弟。
不过好在琉璃见好就收,久别数百年的一对师徒,难得再次月下对酌起来。
酒到三旬,两人开始闲聊。
"上界如今怎样?"
"与下界何异?"琉璃仰头饮尽杯中酒,"我澹台家古籍记载,量劫之前,三十三天原本..."她突然用指甲蘸酒,在竹席上画出一道裂痕,"就是这样被拦腰斩断。"
酒痕分成上下两界,上方漂浮着四大洲碎片与天庭,下方沉落着十三州与四海。
陈安云点点头,上古之事距离如今太久,他只当是听故事了。
但慢慢的,两人还是聊到了往事。
"师尊。"琉璃盯着他的眼睛,"您真的原谅了我当初的害你之仇。"
"谈不上原不原谅的。"陈安云拿起酒壶,倾斜,随后看着一条银线渐渐将酒杯填满:"我从来就没放在心上而已。"
"那你为何不肯如从前一般待我。"
"从前?"陈安云呼吸一窒,玉酿差点从杯子满盈而出。
他连忙收手,同时喉结动了动。
三百年前他们究竟如何相处?记忆里零星的画面让他耳根发烫——似乎不止是师徒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