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睡睡,就知道睡,你们特么是猪托送的吗?你你,还有你,都给我起来值夜放哨去……”
张宗昌回到院子之后,部属们都还在炕上呼呼大睡,浑然不知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本来就是一肚子的邪歪气不知道怎么发,看到部属们还都跟没事人一样,一个比一个睡得香甜,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于是在炕沿边挨个拍脑门,把这些人全都给叫醒,主打的就是一人有病,全家吃药。
部属们被骇了一大跳,有的迷迷糊糊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就要在枕头底下摸出马牌撸子或者是匣子枪,不过很快就发现原来是带头大哥,这才悻悻的收起枪。
其中有个不到三十岁的马脸汉子,一骨碌身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惊讶的说道:
“老大,你这整的是啥造型啊?”
张宗昌低头一看,才想起来自己还没穿衣服呢,光着膀子,腰上缠着破被单,两条毛茸茸的大腿若隐若现。
“你管我啥造型,我愿意——真特么的服了你们,连门栓都能忘记插上!”张宗昌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回了自己睡的那个房间,摸索到灯线之后,使劲拉亮了电灯,把衣服裤子全都套把上,破被单卷成一团,塞到了炕洞子里。
又把挂在炕柜把手上的枪套摘下来,抽出里面的镜面匣子,在灯光照射下,平板机匣倒映出一张倒霉催的大脸蛋子。
无奈叹了一口气之后,默默地将镜面匣子插回枪套。
那马脸汉子穿好衣服之后,跟着进了这屋,若有所思地说道:
“老大,晚上是不是出啥事了?”
张宗昌四仰八叉的躺在炕上喘粗气,眼睛瞅着房笆,一动不动。
“老大,你倒是说话呀,不会是冲着啥了吧?” 马脸汉子有些担心的问道,他虽然是第一次来关东,但早就听说说过,这边有胡黄灰柳白,动辄附体上身。
“滚特么蛋,你才冲着啥了,你媳妇也冲着啥了——你是灰,你媳妇是柳,人家一口就把你给吞了,就剩半根吊毛!”(注:关东五仙,灰为鼠,柳为蛇)
张宗昌从炕上怏怏的坐了起来,还不忘揶揄这个马脸汉子。
马脸汉子嘿嘿一笑,道:“老大,你下晚的时候肯定是被女人给欺负了,而且还没少吃亏。”
张宗昌没吱声,这小子就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平常日子就这样,所以都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