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汐指针疯转三圈后,稳稳指向吴渔民颤抖的手指方位。
周船长薅下毡帽狠狠摔在舵轮上:"他奶奶的!
老子倒要看看......"布满裂口的掌心按住唐羽递来的龟甲罗盘,老船长布满血丝的眼睛突然瞪大——那罗盘底层用朱砂绘制的二十八宿,正与楚逸风披风上的水痕诡异地重合。
小主,
蜃楼舰在浪尖跳起死亡的圆舞曲。
楚逸风抓着湿漉漉的缆绳荡到右舷,咸腥的海风灌得他几乎睁不开眼。
郑水手带着八个汉子用渔叉将备用帆布钉上裂口,每根铁钉入木时都带起血沫——他们的虎口早已被缆绳磨得血肉模糊。
"左满舵!"楚逸风的声音被飓风撕成碎片。
唐羽发疯似的摇动传令钟,青铜钟舌撞出带着颤音的轰鸣。
船身在巨浪中拧出令人心悸的弧度,吴渔民说的虎口漩近在咫尺,漩涡边缘浮着昨夜敌舰的残骸,像巨兽森白的牙齿。
当第一缕天光刺破云层时,蜃楼舰的撞角堪堪擦过漩涡边缘。
楚逸风清晰听见船底传来珊瑚礁的刮擦声,那声音却比惊涛骇浪更令人心安——鬼头礁到了。
"抛锚!"周船长嘶哑的吼声带着劫后余生的颤音。
八条玄铁锚链沉入海底的刹那,最后一道浪峰在礁石群上撞得粉碎,飞溅的浪沫在空中映出七彩虹光。
郑水手一屁股坐在浸水的箭垛上,这个能徒手撕开鲨鱼的莽汉正哆嗦着往嘴里塞麦芽糖——是从小六子永远鼓囊的衣兜里找到的。
他嚼着糖块望向正在包扎伤口的楚逸风,忽然发现年轻皇子被海水泡白的指节上,有道与青铜鲁班锁纹路相同的烙印。
"三日之内,我要看到修补方案。"楚逸风将染血的绷带缠在桅杆底,那里新添的裂口像道狰狞的伤疤。
他弯腰拾起半块破碎的潮汐罗盘,镜面倒影中隐约有宝船帆影掠过。
吴渔民蹲在船头煮鱼汤,陶罐下压着张画满奇怪符号的鱼皮。
当楚逸风经过时,老汉突然用脚底碾了碾那鱼皮,混浊的眼睛瞥向远处海平线——那里有片帆影正以不自然的速度消失在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