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损的帆船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倾斜,整艘船几乎贴着海面滑出弧线。

海盗们抛出的钩锁还嵌在船尾,此刻反倒成了牵引他们转向的缰绳——三条蜈蚣船在惯性的驱使下狠狠撞在一起,飞溅的木屑里混着断肢。

海老大暴怒地劈开拦路的海盗,他独眼中的珍珠已经变成血红色。

当看到楚逸风的船队突然调头往西南方逃窜时,他狞笑着扯动脖颈上的鲨齿项链:"追!

给老子碾碎这群旱鸭子!"

海面下暗流开始躁动。

吴渔民趴在船舷边不断抛洒荧光藻,这些发亮的植物碎片在浪涛中勾勒出蜿蜒的轨迹。

郑和站在渗水的舵室中央,手中青铜罗盘正不断渗出咸涩的海水。

当第三条蜈蚣船驶过某片看似平静的水域时,他突然将伞骨插入甲板缝隙:"就是现在!"

海底传来令人牙酸的刮擦声。

冲在最前的蜈蚣船猛地倾斜,船底暗藏的珊瑚尖刺像巨兽獠牙般撕开了包铁船壳。

海老大眼睁睁看着心腹战船开始打转,船尾舵的位置不知何时缠满了发光的水草——那正是吴渔民沿途洒落的荧光藻。

"放!"楚逸风挥剑斩断绷紧的缆绳。

藏在暗礁背后的两艘快船突然现身,郑水手操作的床弩精准命中敌船龙骨。

淬毒的钢矢在船体内部炸开时,飞溅的毒液竟腐蚀得甲板滋滋作响。

海老大脚下的船板突然开裂,他这才发现四周海水颜色深得不正常。

那个戴竹笠的怪人不知何时出现在对面船头,油纸伞尖正指向他独眼中的珍珠:"阁下可知,东海鲛人泣珠遇血则焚?"

珍珠突然在眼眶里剧烈震颤,海老大惨叫着捂住左眼。

当他踉跄后退时,郑和甩出的伞骨恰好击中主桅的承重节点。

浸透火油的缆绳应声断裂,燃烧的帆布如陨石般砸向底舱的火药桶。

幸存的四艘蜈蚣船开始溃逃,郑水手还要追击却被周船长拽住:"咱们船底都快成筛子了!"老船长指着不断上涌的海水,破损的防水隔舱正在发出哀鸣。

楚逸风望着逐渐平静的海面,手中鲁班锁突然自动拆解重组。

当最后一块青铜构件归位时,他看见系统界面弹出新的提示——"海域防御模块已激活,下次风暴来袭时将获得七十二时辰预警。"

"主公,该清点损失了。"郑和的油纸伞重新撑开,伞面上多了道焦黑的裂痕,"三十七个好儿郎永远留在了珊瑚坟场。"

咸涩的海风里混入了血腥味,楚逸风弯腰捡起半块破碎的鲨齿项链。

这是方才混战中从海老大身上扯落的,项链内侧用鱼血刻着七枚不同的海盗标记——而他们今日遭遇的,不过是其中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