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突然转身解开他腰间玉佩,对着烛光露出内侧的龙纹:"孙老板可还记得,二十年前是谁在漕运码头救下三十船药材?"
算盘珠的响动戛然而止。
孙商人猛地站起来,黄花梨椅子在地砖上拖出暗哑的刮擦声。
窗外传来清脆的铃铛响,月洞门后转出个穿鹅黄袄子的姑娘,发间银蝶簪翅上沾着未化的雪粒。
"父亲。"少女屈膝行礼时,腕上缠着的七彩丝绦垂落到青砖地,"女儿今早用岩盐样本试做了梅卤,比海盐出汁快了三成。"她捧出的白瓷罐里,紫苏叶裹着青梅浸在琥珀色液体中,咸香里混着淡淡花香。
刘东家突然抓起案上契约撕成两半:"你们封地连市舶司的关系都打不通......"碎纸还没落地,少女突然指着窗外:"刘叔父的商队不是今晨刚补了批文?
十二辆马车的通行令旗,现在应该到落雁峡了吧?"
倒计时归零的瞬间,老者化作光点消散在炭盆腾起的白烟里。
楚逸风掌心被玉符烫出红痕,视线却停在少女襦裙下露出的鹿皮短靴上——靴筒绣着的金线云纹,和三天前劫走他盐车的蒙面人衣角图案一模一样。
"雪路难行,殿下不妨留下用些姜茶。"少女指尖拂过契约碎片,被撕毁的条款竟自动拼接如初。
她转身时袖中飘落半片枫叶,叶脉里隐约能看到盐井分布图。
孙商人重重合上算盘,翡翠扳指在烛火下裂开细纹:"七日后来取答复。"他挥手赶人的动作被少女端来的热茶打断,蒸腾的水汽模糊了楚逸风袖中玉符新跳出的提示:【特殊线索:孙氏枫叶标记】
马车碾过结冰的官道时,楚逸风突然掀开车帘。
孙宅角楼飞檐上蹲着个黑影,月光照亮那人靴筒上一闪而逝的金线云纹。
李谈判官递来的契约副本里,不知何时多了枚胭脂色的枫叶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