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个耳朵呀,像塞驴毛了似的,一天什么都是听个稀里糊涂。”
二舅妈笑着窝囊二舅:“一天天的就能给人打岔。是人家老于家小四儿要办事情,栓子说过去看一眼有没有要帮忙的,当溜达了。
你这家伙,到你这给弄出来个去小市。这不年不节的去小市嘎哈?现在要逛该去市里不比去小市得劲儿?还近便。”
“我不是在房后弄地呢嘛?就听那么一耳朵,回来你又没说,我哪知道是这么个事儿,我特么,就听着小市了。”
二舅笑起来:“老于家小四儿?哪个呢?法台那个?”
“嗯,法台。和栓子不是同学嘛,小四儿以前总来家玩儿。你谁你也记不住。”
“要干什么呢?你没问问?”
“问啦,是孩子满月还是百日来的,栓子也没说清稠,反正差不多,就是这么个事儿,摆席呗,收点礼,你要去呀?”
二舅拿过烟匣子卷手炮,笑么刺儿的说:“去呗,送点礼喝点酒,沾沾喜气儿,还不行啊?”
二舅妈瞪了二舅一眼:“你认识人家吗你就去?死不要脸,一听喝酒就来劲儿。”
“那不是你说的吗?我都不认识我去嘎哈?那他这是几胎?不能是头胎。”
“谁知道了,应该不能是。”
“栓子回来你问问,要是有招儿让栓子也再生一个。现在特么的,生孩子也管着扎着的,哎呀,弄不明白。”
“别瞎说,一天嘴上没个把门的。”二舅妈拍了二舅一巴掌。农村人手劲儿大,拍的啪的一声,听着都疼。
“那就挺好了,你们至少还能生俩,城里不管男女就一个儿,那不也就只能这样了?”张爸接了一句:“人口太多了呗,得控制控制。”
“弄不明白,今天这样明天那样的,反正就是折腾呗,”二舅妈嘟囔了一句,看向周可丽:“这丫头养的好,白白净净的水灵。
丫头多大了?干啥的?”
“我二十六了,当警察。”
“那比铁军儿大吧?我记着小铁军儿是七三年?还是七二年?我也是老糊涂了,记不清了。当警察好,吃皇粮,有点啥事儿都不怕,稳当。”
“瞅着可不像,”二舅看了看周可丽:“当警察那总得在外面跑,你能追上小偷不?”
几个人都笑起来,周可丽也笑:“我是坐办公室的,不出外勤,估计我追不上,跑不动。”
“现在咱这边车方便不?”张爸问二舅。
“反正比早前强,早前要去县里去市里就得到镇上赶车,要不就去松树台,走死个人,现在有过路车了,就是趟数少点。”
“现在咱这去市里方便,你们堡有去市里的车,也让坐,两天跑一趟,现在大伙都是搭这个。”二舅妈说:“人家不是说这车是你家弄的吗?”
“是公司的车,”二叔和二舅一起卷手炮:“让大家伙方便点儿,以后等你们并过去人多了就一天一趟,上午去下午回。”
“那可挺好,咱这出趟门太费劲了,带点什么都得扛着翻山,我现在是扛不动了。唉。”二舅摇了摇头:“老了,不吃劲,扛不动了。”
原来张铁军规划这一片的时候,就是把姚家堡子算在里面了的,包括土地和人家,新村庄的建设计划也包含了这边几十户人家。
不过现在姚家堡子这边还是老样子,明显没有划入新村庄建设,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这话现在也不能说不能问,只能等一会儿出去了再问二叔。
“铁军儿啊,大丫说你现在当大官了,”二舅妈的眼睛满满的八卦之光:“你现在哪呢?在什么局?能管了咱们镇不?”
“我是当兵的。”张铁军笑着回答二舅妈:“在京城当兵。”
“当兵去啦?”二舅妈眼睛里的八卦火苗明显的散落下来:“我就说的,怎么好好的就这么出息了,那官也不是想当就能当的,哪那么容易。”
“你懂个屁,”二舅斜了二舅妈一眼:“一天啥也不懂就能跟着瞎叨叨,当兵就不能当官啦?军官不是官儿?”
“那能一样吗?”二舅妈表示这个她懂:“当兵又管不到镇子上。”
“你还打算去镇长家拉泡屎啊?净整没用的。”
“我去他家拉什么屎?有那点屎我还留着沤肥呢。”二舅妈翻了个白眼儿:“我就是想去当面问问他,问问他屁股上生疔了没。”
“怎么了?”张铁军问二舅。
“还能怎么的?”二舅咬掉手炮的纸边儿,呸的一声吐到地上,划火柴点着:“今年好么样的要求农药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