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高马大，嗓门也大，很快肉片汤摊子周围就围拢过来一群看热闹的人。

几个婶子挎着篮子对老头儿指指点点，"；就是他。吃土芋吃死了儿子儿媳不算，还敢出来摆摊。专坑济川河上的往来商人。"；

"；哎呀~怎的有如此没有良心的人。"；

"；于捕头，你可别放过他。你看他摊子上还有女人和孩子呢。老爷们身体壮，中毒不至于死，这女人孩子可弱着呢。别闹出人命了。"；

……

"；不是的，不是的！"；

老头儿欲哭无泪，越想越憋屈，越憋屈越生气。他心一横，将一锅滚烫的汤掀翻，大喊道："；都不让我活，那就都别活了！"；

春桃眼疾手快，抬起身前的桌子就往灶台扔了过去。汤水被挡了一下，只有零星几点溅到了人身上。

原本七嘴八舌的路人吓了一跳，四散跑开。

老头儿两眼无光，一屁股坐到地上，低头喃喃自语道："；不是的，不是的。我儿子儿媳是被蘑菇毒死的。要是我早知道土芋能吃，他们就不会吃毒蘑菇了。"；

"；曹老儿，你好狠毒！"；壮汉脸上被热汤溅到，红了一小片。

他上前提起老头儿的衣领，怒喝道："；谋财害命的东西，我这就抓你去衙门，让县令大人治你的罪。"；

老头儿两眼发直，一副死鱼模样。忽的，又哭喊道："；于捕头，我死没关系。我家里那瞎眼老婆子还不能死，福宝儿还小，不能没个人照顾，要是他也死了，我老曹家就绝后了。"；

壮汉眉头皱在一起，语气冷冷地道："；我可不会同情你，你死不死那是县令大人说了算。要真有个什么，你的家人我们会看顾一二的。"；

老头儿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笑容，喃喃道："；甚好，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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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他从胸口摸出一个破布荷包，手指在上边轻轻摩挲了一下，叹息道："；我娘子以前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绣娘呢。没想到跟了我这糟老头子，晚年如此凄凉。"；

于捕头脸上微微动容，却很快正色道："；啰嗦什么。跟我去县衙吧，别逼我动粗。"；

"；好好好，小老儿自己能走，不劳烦于捕头。"；

老头儿又看了荷包两眼，递给于捕头道："；这是我的积蓄，请你转交给我家老婆子。跟她说我死后就不要浪费银钱买棺材了，自己省着点花，过两年把福宝养大了再和我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