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韵本来答应晋王七天就回益山县,可光在临川县她就耽误了五日。第六日一早,她说什么也不肯留下了。平阳的事可以交给望舒,但是京城她无论如何也要去一趟了。
沟子村的事就像一块大石头,压在她的心上。不早点解决,她睡觉都不安生。
一早拜别尹县令,凌韵便带着春桃,柳境和绵绵到了渡口,打算乘船去京城。
和平阳县的小河不一样,大乾最大的河流——济川河就经过临川县,所以这里大大小小有十几个渡口,南北往来的商船也是络绎不绝。
和前几日不一样,今日来渡口摆摊的小贩明显多了。什么卖糖人的,卖炸果子的,卖包子馄饨面条的,胡饼枣泥糕的……眼花缭乱,香气扑鼻。南腔北调的叫卖声,吆喝声也是不绝于耳。
春桃早上没吃饱,刚想摸出个烧饼吃,看到这景象,眼睛都直了。
";小姐,渡口真热闹啊,瞧瞧这吃食,好多都是没见过的。你说咱们再吃个没见过的,会不会还能发现土芋这样的好东西?";
柳境如今和她混熟了些,捂嘴笑道:";春桃姐姐,今天是赶大集的日子,可不是只多了吃食摊子。你那馋虫都从嘴里探出头来了。";
";什么?";春桃下意识的摸了一下嘴角,旋即脸色一红,";小境,你敢笑话我!";
说着她把一双手插进柳境的衣领里,嘻嘻笑道:";那我先请你吃个冰坨子。";
两人闹作一团,倒是和此刻热闹的画面颇为契合。
反观凌韵,她正扶着帷帽,定定地站在原地,她的目光落在那条清波漾漾的大河上,整个人没有一丝烟火气。
虽是冬日,今日的天气却很不错,暖洋洋的阳光照耀在河面上,仿佛点点碎金。一艘艘或大或小的船只在河面上行驶着,大的有两层楼高,小的只能容纳两三人。
河岸边还停靠了不少船只,大多都在搬运货物。一群妇人聚集在河岸边上浆洗衣服,有说有笑。
绵绵陪在凌韵身边,盯着那些运货的漕船,不知在想什么。
";春桃姐,买些吃食,咱们就去找船吧。";
春桃应了一声,挽着绵绵像条落进池子的鱼一般,游弋在各个小摊前。
柳境一时没注意,竟跟丢了,他哭丧着脸地跑到凌韵面前,跺了跺脚:";师父你看,春桃姐姐看到吃食就跟脚下生了风一般。";
";小境想吃什么?";凌韵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个竹筒,";白糖喜不喜欢?";
";哇,好多好多白糖啊!";柳境眼睛一下子被点亮。
他嗦了一下食指,戳进竹筒里,立刻带上来一圈微微泛黄的颗粒,";唔!真甜啊!";
白糖吃到嘴巴里,发出一阵嘎吱嘎吱的声音,引得凌韵不禁问道:";有这么好吃吗?";
柳境一面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一面伸出舌头将嘴角的一粒白糖卷进嘴里。乐呵呵道:";当然好吃。师父你不知道,春桃姐姐管这个管得可严了,每次吃胡饼她只给我加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