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就想解脱了?";林天嘶吼着挣断铁链。阵法反噬的冲击波掀飞佐伯刚雄的残影,伽椰子趁势将俊雄的尸骸塞进他怀中:";毁掉这个,就能斩断轮回!";
俊雄的尸骸在林天手中蠕动,腐肉下钻出山田灵媒的咒虫。他咬破舌尖将血喷在铜镜上,镜光扫过之处,尸骸褪去伪装——这竟是初代神官的左手骨,指节上套着那枚刻有";林天";的青铜戒指。
";你还不明白吗?";焦尸林天在火海中重组身躯,";我们才是伽椰子!";
小主,
无数燃烧的高楼在此刻倾倒,钢筋水泥中伸出白骨巨手。林天握紧怀剑刺入左手骨,青铜戒指应声碎裂。伽椰子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她的身体开始透明化,那些连接城市的脐带一根根断裂。
";妈妈……";俊雄的虚影突然浮现,伸手抓住即将消散的伽椰子。男孩的眼瞳第一次有了温度:";我不想当咒怨了……";
佐伯刚雄的残影们咆哮着扑来,林天用最后的力量将怀剑掷向初代神官的尸骸。剑刃刺入心脏的刹那,时空凝固成黑白胶片,燃烧的城市如沙堡般崩塌。
………
林天在晨光中睁开眼,身下是神社焦黑的鸟居废墟。手机推送着最新新闻:【神秘病毒突然消失,癔症患者集体苏醒】。配图里的人群茫然站在街头,手腕上的青紫掐痕正缓缓消退。
他摸向锁骨,朱砂痣已消失无踪。但当他走向地铁站时,玻璃幕墙上的倒影却让他僵在原地——伽椰子的虚影正贴在他背后,苍白的双手环住他的腰。她的嘴唇在倒影中开合,却没有声音传出。
深夜,林天坐在电脑前敲下最终章。文档突然自动补全段落:【神社地宫的灰烬里,考古队发现两具相拥的尸骨。女性遗骸的心口插着青铜剑,男性遗骸指骨套着破碎的戒指——检测显示,他们死于千年前的同一刻。】
窗外飘起细雨,林天闻到若有若无的腐臭味。他掀开窗帘,对面公寓的灯光在雨幕中晕染成血色,一个穿白无垢的身影正站在雨中,怀抱着没有脸的婴儿。
当林天按下保存键时,所有文档突然清空。屏幕闪烁间弹出古老邮件系统的界面,发件人显示【1995.7.16@juyo.jp】,附件是段像素粗糙的监控录像:二十年前的佐伯宅书房里,少年时期的自己正在电脑前敲击键盘,屏幕上的文档标题赫然是——《咒怨》。
录像里的少年突然转头看向镜头,嘴角咧到耳根:";该写下一章了,神官大人。";
书房墙壁渗出黑血,伽椰子从屏幕爬出的瞬间,林天身后的衣柜门发出熟悉的";咯咯";声。
………………
林天站在神社地宫的青铜鼎前,鼎内沸腾的黑液倒映着漫天星辰。伽椰子的残魂悬浮在鼎心,无数根脐带从她体内延伸出去,连接着城市里每一个被诅咒侵蚀的角落。焦尸版的佐伯刚雄在鼎沿狞笑,斧头劈在林天脚边:“选吧,当新神还是当祭品?”
铜镜碎片在掌心发烫,林天看见真相:鼎中黑液是万千轮回的怨念浓缩,唯有将自身化作净化之火才能焚尽诅咒。他低头看向腕间重新浮现的朱砂痣——那不是枷锁,而是伽椰子用最后人性为他刻下的生路。
“我选第三条路。”林天纵身跃入鼎中。黑液腐蚀皮肤的剧痛中,他抓住伽椰子冰冷的手:“把你的怨恨……都交给我吧。”
黑液灌入七窍的刹那,林天坠入诅咒核心。这里没有时空的概念,所有轮回的惨剧同时上演:被砌进墙的伽椰子、被抽魂的俊雄、在溶洞化为肉茧的自己……他撕开胸口的符咒,让朱砂痣吸收所有怨念。血肉剥离的痛苦中,他听见伽椰子生前的哭喊:
“俊雄别怕,妈妈在这里……”
“刚雄,求你别打孩子……”
“谁来救救我……”
无数悲鸣汇聚成洪流,林天在意识消散前触碰到了伽椰子残存的温暖——那是她抱着初生俊雄时的微笑。黑液突然泛起金光,诅咒开始逆转。
佐伯刚雄的咆哮响彻地宫:“你疯了!这样连自己都会消失!”
林天浸泡在黑液中的身体正在透明化,但他嘴角带着释然的笑:“你忘了吗?我本就是不该存在的轮回残渣。”
铜镜碎片从鼎中升起,映出万千时空的裂痕。每个裂缝里都有一个林天在重复最后的抉择:现代装束的他跃入溶洞血池,神官装扮的他斩断祭坛锁链,学生时代的他将伽椰子推出燃烧的凶宅……
当所有";林天";同时消散,伽椰子的白无垢突然褪去血色。她抱住逐渐透明的林天,泪水冲淡了脸上的血污:“为什么……要为我们做到这种地步?”
“因为有人告诉过我……”林天的声音随着身体一起淡去,“被爱过的灵魂,不该永远困在仇恨里。”
晨光穿透神社废墟时,考古队员发现了青铜鼎的残片。检测显示鼎内沉淀着大量碳化骨灰,其中最古老的样本距今千年,最新的却来自三天前——正好是林天车祸入院的时间。
德永一家搬进了新公寓。主妇和美整理旧物时,在箱底翻出张泛黄的照片:他们曾经居住的凶宅前,穿白无垢的女子牵着孩童站在樱花树下,背后是穿神官服的青年模糊身影。当她试图看清青年面容时,照片突然自燃,灰烬里掉出枚生锈的铜镜碎片。
城市另一端,林天在病床上睁开眼。护士惊喜的呼喊声中,他摸向完好无损的手腕——那里留着道淡红的疤痕,形似樱花花瓣。
出院当夜,林天打开电脑。《咒怨》的文档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封未署名的邮件:
【八重垣神社地宫出土文物清单】
附件照片里,那把刺穿初代神官的青铜剑上,刻着行小字:";给千年后的林天——谢谢你教会我流泪。";
窗外飘起细雨,林天走到阳台深呼吸。潮湿的空气里隐约传来孩童嬉闹声,他转头望去,街角樱花树下有对母子正在玩捉迷藏。女人回头微笑的刹那,路灯恰好照亮她的脸——与伽椰子生前的证件照一模一样。
“要幸福啊。”
林天轻声说,樱花随风掠过他腕间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