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四跟在王主任的后面，隔了一段距离，一边走着，一边攥着手，手心里全是汗。他低着头，看着自己新的球鞋，鞋尖上还沾着下午跑步时蹭上的泥点。办公室里飘来一股淡淡的烟味，混合着老式木质家具特有的霉味，让他觉得喉咙发痒。

"进来。"王主任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低沉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方四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办公室里灯光昏暗，王主任坐在那张红木办公桌后面，拿着一个泡满茶叶的玻璃杯。他的头顶已经秃了一大片，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油光。

"站那儿。"王主任头也不抬地说。

方四老老实实地站在办公桌前，双手贴着裤缝，像个等待审判的犯人。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作响。刘晓东就站在方四的旁边，方四感觉他并不是很有压力。

王主任终于抬起头来，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你俩这是第二回了，游戏厅不能进，你们班主任讲了吗？学校里讲了吗？进游戏厅有什么处罚你知道吧？？"

方四张了张嘴，还没出声，刘晓东已经抢先说道："知道知道。王主任，您看这事儿能不能通融通融？我们保证下次不敢了。"

"写检查。"王主任从抽屉里拿出两张纸和两支笔，推到桌子边缘。

方四赶紧上前接过纸笔，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他工工整整地在纸上写下"检查"两个字，然后就开始犯难了。他从小到大都是个老实孩子，这还是第一次被要求写检查，完全不知道该从何下笔。

"王主任，您看这样行不行？"刘晓东凑到办公桌前，笑嘻嘻地说，"我是志成中学的，您就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王主任冷笑一声："不管你是哪个学校的，在我的地盘上犯了事，就得按我的规矩来。"

方四偷偷抬眼看了看刘晓东，发现他脸上依然挂着笑容，丝毫没有慌张的样子。只见刘晓东从裤兜里掏出一盒烟，轻轻放在王主任的办公桌上。

"王主任，您看这都到不早了，您也该休息休息了。"刘晓东说着，又掏出一个打火机，"要不我给您点上？"

王主任盯着那盒烟看了几秒，突然伸手拿了起来。他赶紧低下头，假装在认真写检查，但耳朵却竖得老高。

"你这个抽烟，也得罚。"王主任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写两份检查。"

"别介啊王主任，"刘晓东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我这不是...这不是我的烟。这是您的。"他说着，竟然把那盒烟塞进了王主任的手里。

方四的手顿住了，钢笔在纸上洇出一团墨迹。他从未见过有人敢这样和王主任说话，更没见过有人敢把烟塞到王主任手里。他偷偷抬眼看去，只见王主任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竟然露出了一丝笑意。

"下不为例啊。"王主任说着，把那盒烟放进了抽屉。

刘晓东立刻会意，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一盒烟，塞到王主任另一只手里。"那是那是，绝对没有下次了。"

王主任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站起身，用教杆轻轻敲了敲两人的头。"行了，回去吧。记住，可别让我再逮住了。"

走出办公室，方四还处在震惊中。他从未想过事情会这样解决。刘晓东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哼着小曲往楼下走。

"等等，"方四追上他，"你这样...真可以啊？"

刘晓东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他。"四哥啊，"他拍了拍方四的肩膀，"这世道，有时候就得灵活一点。你看，咱们这不就没事了吗？"

方四跟在王主任的后面，隔了一段距离，一边走着，一边攥着手，手心里全是汗。他低着头，看着自己新的球鞋，鞋尖上还沾着下午跑步时蹭上的泥点。办公室里飘来一股淡淡的烟味，混合着老式木质家具特有的霉味，让他觉得喉咙发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