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娜伊丝知道自己很特别。
她能轻松理解连大人都觉得难懂的书籍,也能轻易看破数字之间的逻辑关系。
虽然被困在宅邸里让她感到压抑,但她并不讨厌这种公主般的待遇。
如果没有众人的照顾,她难以生存。
反过来说,这也意味着她特别到需要所有人来照顾。
一直跟在她身后的那台机器,就是这种特殊的象征。
谁能像她一样,依靠一台比宅邸还贵的机器维持生命?
谁能像她一样,每顿饭都食用与同等重量黄金等价的营养液?
她是如此特别。
一个一辈子被困在宅邸里的小姐。
一个一辈子都要依靠机器生存的小姐。
可怜的小姐……
仆人们那些怜悯的目光……
哼,他们爱怎么说怎么说。
我可怜?
你们这些为了几个钱就饱受折磨的人才可怜。
我一点都不可怜。
因为我是贵族。
因为我是富人。
因为我是天才。
因为我很特别。
我……
唉……
唉……唉……
艾娜伊丝捂住脸。
好闷!
闷得快要疯了!
这个该死的氧气面罩!
她想立刻把它扯下来!
她想感受外面的空气!
胸中的郁闷化作愤怒,熊熊燃烧。
我很特别。
我很特别。
她每天都要这样安慰自己无数次,不断地对自己重复这句话。
但这都是自欺欺人。
她真正想要的,不是什么“特殊”。
她想自由地呼吸。
她想痛快地吃东西。
她想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她不需要别人把她捧成天才。
她想和自己喜欢的人……肌肤相亲。
但这样的日子,真的会到来吗?
艾娜伊丝看着睡衣下纤细的胳膊和腿。
它们瘦弱不堪,苍白得血管毕现。
这是一具毫无生气的病体。
还有背上那些像钉子一样插着的金属导管。
丑陋的怪物。
每次光是照镜子,就让她感到沮丧。
谁会喜欢这样的女人?
追求她的男人很多,但都是些令人厌恶的家伙。
他们用各种各样的借口接近她,但归根结底,他们想要的都是她的钱。
有的说能治好她的病,有的甜言蜜语地说着爱她。
都是些一丘之貉。
——“我可以碰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