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境》的演出时间定在了第十二天的下午。

马戏演员们在前一天晚上排练到很晚。

当最后一幕的集体马戏表演结束时，六名演员已经筋疲力尽。

这天他们反复排练了好多次，演技、歌唱、马戏，每一项都耗费了大量的精力。

通常情况下，戏剧表演会随着演员之间的配合和剧情的推进，自然而然地进入状态，形成一种惯性。

但《仙境》不同，演员们需要不断地对着影子或玩偶进行独角戏，这使得保持专注力变得异常困难。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训练强度太大。

通常来说，排练是为了正式演出时能保持最佳状态，所以需要合理分配体力。

但这次的演出只有一场，根本没有分配体力的余地。他们必须全力以赴，将最好的状态留到最后一场演出。

“有所保留，是对克里斯蒂安的侮辱。”

这是路德·范塔斯克的想法，就连经常与他唱反调的艾拉也表示赞同。

还好公爵是个盲人。

如果还要追求舞台、灯光、道具、服装、导演等方面的尽善尽美，一个月，甚至两个月的时间都不够。

吉蒙宣布排练结束的瞬间，艾拉和露露立刻瘫坐在地上。

基娅拉和卡伦干脆直接躺在舞台上，四仰八叉。

玛雅和蕾娜只是轻轻地靠在墙上。

几位团长的脸上也写满了疲惫。

路德·范塔斯克似乎是因为过度使用“镜中哑剧”，一宣布结束就一头栽倒在沙发上。

抱怨了一整天要扮演没有台词的龙套的霍布斯，这会儿反而像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低垂着头。

阿诺也同样疲惫不堪。

他需要独自一人完成所有的幻象效果，还要兼顾配音，其工作量可想而知。

米诺瓦也扔下鼓槌，大口喘着粗气。

他负责本场演出的伴奏。

独角戏通常由一名演员和一名鼓师搭档完成。

虽然《仙境》中有多个角色登场，但从结构上来说，与独角戏很相似。

整部戏的音乐都由一套鼓来完成。

连续敲击了一整天，即使是强壮如米诺瓦，也感到体力不支。

大家都累得一动不动，只有一个人，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步伐轻松的走上了舞台。

“哈哈，大家辛苦了！”

在他们排练的时候，弗兰克·艾德斯坦一直坐在观众席上，闭着眼睛，模拟公爵的视角，用耳朵来欣赏演出。

为了避免视觉干扰，他一直尽量不观看排练。

起初，艾拉以为路德·范塔斯克是故意排挤弗兰克·艾德斯坦。

因为每次马戏排练时，他都会给弗兰克·艾德斯坦安排一些额外的任务，把他支开。

眼看艾拉就要发火，弗兰克·艾德斯坦及时阻止了她，并向她解释了排练前与路德·范塔斯克的约定——由他来扮演观众的角色。

“那，那你早说啊……”

“呵呵，他说，如果演员在排练阶段就意识到观众的存在，会影响表演效果。尤其像这次这样，只有一名观众的演出，这种影响会更加明显。”

艾拉听了他的解释，撅起了嘴，但并没有反驳。

因为她也知道这种情况。

曲奇商贩效应。

这是一种说法，指在为孩子们表演时，演员会不自觉地迎合他们的喜好，表演得幼稚可笑。

这是因为过于在意观众的偏好，导致表演的重心发生了偏移。

如果需要调整表演，应该由导演来决定，演员个人不应该擅自调整，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今天的排练无可挑剔，非常完美。”

弗兰克·艾德斯坦这几天一直以公爵的视角观看排练，并反馈哪些地方难以理解，哪些场景难以想象。

然后，导演会对这些部分进行微调。

由于公爵希望欣赏原汁原味的演出，所以剧本不能改动，但可以在导演的权限范围内修改舞台效果。

因此，他们最终呈现出的，是一部更能让公爵欣赏的版本。

“今天大家都早点休息吧，明天早上还要再排练一次。”

吉蒙说完，大家纷纷起身，各自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