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博尔若米地区便是基辅皇室的避暑胜地。

此地地下水层之下,流淌着谢拉玛德雷山脉中最危险的活火山,朱尔提卡门的岩浆支脉。

简而言之,这里温泉资源极为丰富。

飞雪飘零之际,身浸热气腾腾的露天温泉,远眺屏风般连绵起伏的巍峨群山,此番景象唯有在博尔若米才能得见。

以往,唯有皇帝及其直系亲属才能出入此地。

而如今,除却少数皇室专属领地之外,其余区域皆已对普通民众开放。

游客们搭乘横贯大陆列车的东部支线南下,抵达四面环山的尼兹尼·博尔若米车站,便可将沿山谷层层叠叠的城市景观尽收眼底。

酒店、赌场、妓院……五光十色的建筑鳞次栉比,交织成一座繁华的娱乐之城。

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当属位于城市顶峰的温泉酒店——黄金庭。

黄金庭,顾名思义,外墙通体金碧辉煌,其气势之恢宏,令许多初来乍到的游客误以为是皇帝的行宫别院。

黄金庭之所以能成为博尔若米首屈一指的酒店,除了其优越的地理位置外,还仰仗于两处独特的设施。

其一,是位于悬崖之巅,泉水飞流直下如同瀑布的露天温泉——天上浴池;

其二,则是悬挂于峡谷峭壁之间的酒店——天堂酒店。

即使是住在城中其他旅店的客人,也会慕名到此一游,可见这两处设施在城中的地位非同一般。

天堂酒店是一座五层楼高的建筑,它并非拔地而起,而是倒悬于酒店一楼大厅之下,底部与大厅地板相连。

虽然因其位于一楼之下,人们习惯称其为地下一层到地下五层,但实际上,这座酒楼是依靠嵌入峭壁的钢铁支架悬空而建。

这种结构乍看之下摇摇欲坠,令人心惊胆战。

但由于建造时采用了当时最为先进的工艺,因此即便身处其中能感受到些许晃动,楼体本身却稳如泰山,绝无坠落的可能。

也正是这细微的晃动,为酒楼的客人增添了一丝惊险刺激之感。

让他们在品酒赏景之余,既能俯瞰峡谷下方延绵的城市风光,又能仰望近在咫尺的谢拉玛德雷山巅。

“都麻利点!马上就到晚市了!”

酒楼的老板娘一声令下,众伙计立刻行动起来,训练有素地擦拭着桌椅和地板,在地下一层到地下五层之间来回穿梭,运送餐具。

不愧是博尔若米城内首屈一指的酒店,伙计们的动作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般,干净利落,雷厉风行。

然而,其中却有一人行动迟缓,显得格格不入。

那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绿发女子,正小心翼翼地捧着十来个盘子,颤颤巍巍地走下楼梯。

与其他伙计一次搬运数十个盘子相比,她的举动显得格外笨拙。

“哎哟,这样下去盘子都要摔碎了!

来人,帮她一把!

算了,你,把盘子放下……用干毛巾把桌子擦干净!”

一个留着方正八字胡的中年男子,看不下去她这副模样,忍不住厉声呵斥。

若是换了其他伙计如此懈怠,他早就指着鼻子破口大骂,将其赶出去了。

然而,面对这位名叫艾娜伊丝的女子,他却不敢造次,只能无奈地低声抱怨几句。

艾娜伊丝闻言,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唯唯诺诺地朝管事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开始擦拭桌子。

在她身后,其他伙计窃窃私语,语气中满是不屑。

“这丫头是怎么进天堂酒店的?”

“是啊,看着也不像有在酒店干活的经验……”

“哼,真是好命。想当年我刚来的时候,可是天天挨打,脑袋都肿了好几圈。”

“可为什么老板娘和管事们都不敢说她?”

“你上周不是回老家了吗?这丫头啊,是搓澡翁推荐来的。”

搓澡翁。

当这个名字被提及,在黄金庭工作的众人脸上,便会浮现出各不相同的神情。

有人流露出尊敬和信赖,也有人表露出同情和厌恶。

然而,无人敢声称与他交好,也无人敢否认他在黄金庭举足轻重的地位。

“让这孩子在酒楼里干活吧。”

数周前,他带着这位名叫艾娜伊丝的年轻女子来到老板娘面前,如此说道。

三十年来,他一直默默无闻,从不与人深交,如今却破天荒地为他人求情,这实属罕见。

因此,他的请求令人难以拒绝。

无论是酒楼的老板娘,还是各楼层的管事,都曾受过他的恩惠。

所谓的恩惠,不过是按摩推拿而已。

但考虑到贵族富豪们为了享受他的服务,不惜一掷千金,提前数月预约,便可知这份恩情有多么珍贵。

事实上,刚才呵斥艾娜伊丝的管事,几年前曾接受过他一次按摩,困扰他十多年的结石便奇迹般地消失了。

也正因如此,无人敢怠慢她。

“我听说啊,这丫头是搓澡翁的私生女。”

“私生女?呿,在黄金庭待了三十年,一步都没踏出去过,哪来的机会结婚生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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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我看啊,八成是搓澡翁晚年寂寞,找了个……既能做佣人又能暖床的丫头。

你们又不是没看见,她每天晚上都往老翁的住处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