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方溯转头望去,见到了身穿铠甲的裴行之,顿时喜出望外。
他赶忙跑到牢房边,双手握着栅栏,眼神满是希冀:“将军可是来接卑职出去?”
裴行之森寒的目光,隔着牢房,凝视在李方溯身上:“我问你,张游偷运妖族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李方溯一愣:“将军何来此问?卑职都已把所有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不良人了。”
裴行之凝声质问:“你知不知道,那些畜生利用妖族炼制丹药,暗地里却拿江州百姓试药,已经谋害了上万人?”
李方溯呆立当场。
足足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猛地回过神来,连忙对着裴行之下跪磕头:“此事卑职确实不知啊。那赵素只说,这些小妖都是拿来给达官贵人赏玩的,并未言及其他,还请大将军明鉴!”
裴行之冷声问道:“涉妖之事,当初为何不报与我?”
李方溯低着头,嗫嚅道:“赵素给我了三十万两,让我守口如瓶。”
他猛地抬起头:“可是他们炼制妖丹的事情,卑职确实不知啊!”
裴行之眼中带着遗憾,还有浓浓的失望之色:“我信你,你觉得不良人会信,朝廷会信?你知不知道,此事别说是你,连我都逃脱不了朝廷的责罚。”
洛神教为何能够偷偷将妖族运入江州?说到底,还是因为走私案。
可走私案的幕后参与者,却是裴行之!
没有他点头,王元福,李方溯又怎敢参与走私?
那走私路线中,沿途的关卡,盘查,文牒,审问,又怎会如此顺利通过?
如今他已知晓,此事根本就是洛神教的阴谋。
他被坑了!
可他能怪对方吗?
裴行之深知,如今他只有把潜伏在江州的洛神教徒全部铲除,方有可能将功折罪。
他转过身,背对着李方溯,沉声道:“你背着我收受贿赂,隐瞒走私的事情,我可以不怪你,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去动朝廷下发的抚恤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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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兄们战死沙场,家中的孤寡老幼,就等着这笔抚恤金过日子,你连这笔钱都贪,将来又有何面目去见死去的弟兄?”
他面色沉痛:“你和王元福都曾与我并肩作战,还记得,当年戎山岭一战,是你替我挡下蜀贼的刀剑,助我斩将夺旗,战后你直接昏迷过来,细数伤口,竟有三十一刀,铠甲扒下来的时候,皮肉糜烂,血肉模糊,你险些丧命!我想不明白,当年那个血战沙场,铁骨铮铮的李方溯,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
“可我念在过去的情分,本想等朝廷降罪的指令下达,便将你和王元福罚去边境的死囚营将功赎罪,只要积攒军功,再过些年,未必没有机会再回来。可如今,只怕连我也自身难保。”
他仰头深深叹息:“你隐瞒了妖族的事情,以至于酿成今日之祸,谁也救不了你了。”
李方溯彻底慌了神,他跪着向前挪动,双手攥紧栅栏,神色慌张的望着裴行之:“大将军,您救救卑职吧!只要不杀我,哪怕罚我去死囚营,哪怕让我终生待在边境,我也心甘情愿。”
裴行之叹道:“晚了,这件事情太大了,不良人准备对你搜魂。你不会死,但往后与死了并无差别。”
李方溯彻底陷入呆滞!
裴行之离开了地牢,该说的他已经说了。
‘天井’一事,源于走私。
故而,凡是与走私一案有所牵连者,皆逃脱不了干系!
包括他这位节度使,朝廷二品镇军大将!
事后是贬是罚,他统统都认。
但是现在。
裴行之单手按刀,走到姜峰面前,面色异常冷肃:“我已下令封锁江州,无论水道官道,无人可以通行。”
“但我不可能永远都锁住通道,最多只能给你争取一个月的时间!”
姜峰认真道:“一月足矣。”
说罢,他从裴行之身边擦肩而过,走向地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