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扣住他命门,才发现他气海里盘踞着团黑雾——正是万秽鼎崩碎时溅射的秽气。
他躲闪的眼神证实了我的猜测:方才替我疗伤时,这傻子把毒瘴全引到了自己身上。
";两位师兄...";带着梨花香的手帕轻轻按在我渗血的虎口。
林婉儿跪坐在青石阶上,发间玉簪歪斜着挂住晨光。
她指尖凝着春霖诀,却故意让治疗法术多绕两圈才落在我伤口,";执法堂的师兄们说,需要给阎师兄的残剑做份拓影存档。";
我这才发现她的裙裾沾满泥浆,鞋头还粘着片镇魔渊特有的鬼面鳞。
这个总是躲在人群后练剑的姑娘,怕是连夜跟着搜山队伍翻遍了七十二洞窟。
三日后宗门大典,我站在祭天鼎前接掌门令时,后颈还残留着药庐特有的苦艾味。
林婉儿今晨送来的新发带编进了安神草,此刻随山风扫过下颌,痒得像她欲言又止时颤动的睫毛。
";天枢令。";掌门指尖点在玄铁令纹上的刹那,我袖中的残剑突然发出龙吟。
观礼席上的惊呼声中,令牌背面浮现出与剑柄如出一辙的饕餮纹——这分明是二十年前魔尊陨落时,随其本命剑消失的伴生符。
莫尘在左侧首席突然捏碎茶盏。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我看见天机子长老正在云台上与刑堂主事低语。
老人家的拂尘柄有意无意地敲打着玉栏,那节奏竟与昨夜藏书阁顶层传来的叩窗声分毫不差。
雷鸣般的喝彩声里,林婉儿捧着贺礼穿过人潮。
她腰间新佩的留影玉坠闪着微光,映出右下方观礼台某个空白席位——本该坐着负责巡山的外门长老,此刻却只剩半盏未凉的灵茶。
子时三刻,我在天枢峰顶擦拭残剑。
云海中翻涌的星光突然被某种力量撕开裂隙,系统界面在眼前疯狂闪烁。
白日里收入识海的天枢令剧烈震颤,饕餮纹路渗出暗红色泽,像极了周衍被拖入镇魔渊时,在地面抓出的血痕。
山脚下传来守夜弟子的梆子声,第二声却卡在卯初的节点。
我按住狂跳的太阳穴,听见虚空中传来类似万秽鼎崩碎时的婴啼。
这次的声音裹着熟悉的山岚气息——正是三年前我初入山门时,在迎新典仪上闻过的龙涎香。
残剑突然自主出鞘,剑尖指向正东方护山大阵。
在那里,第七重结界上的古老阵纹,正以我百日签到所得的轨迹缓缓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