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红萼记:水辣子传奇(上卷)

洞庭红萼记:水辣子传奇

楔子

洞庭浩渺,烟波接天,八百里湖光映日,渔舟唱晚伴潮生。岸芷汀兰披绿雾,芦荻飞花逐浪轻,这方水土既育出银鱼跳波、蟹肥稻香的丰饶,亦藏着水府深处的暗险。河豚含珠、毒鲉披棘,那些肉质鲜美的河鲜,往往裹着致命之毒,古往今来,多少渔民因贪一口河鲜,误中鱼毒,殒命波间。湖岸湿地的灌丛间,常生一种红萼小果,簇枝而缀,形如玛瑙,初触微凉,咬之辛辣呛喉,渔人间便唤它“水辣子”。谁曾想,这不起眼的草木之实,竟藏着解厄救危的玄机,在岁月长河中,书写出一段“实践出真知”的本草传奇。

上卷

第一部分 烟波藏险:鱼毒噬命恸湖乡

康熙年间,洞庭湖渔业兴盛,沿湖两岸渔村落布,渔民们依水而居,以渔为业。春日水暖,河豚溯江而上,其肉鲜嫩无匹,素有“春洲生荻芽,春岸飞杨花。河豚当是时,贵不数鱼虾”之说,引得不少渔民冒死捕捞。然河豚之毒,藏于卵巢、肝脏、血液之中,稍有不慎,处理不当便会酿成大祸。

这年清明,滨湖渔村的年轻渔民阿勇,驾着小渔船出湖捕鱼。午后收网,竟捕得三只肥硕的河豚,他喜出望外,想着给久病的老父补补身子,便在船上草草处理,除去内脏后便生火烹煮。鱼肉出锅,香气四溢,阿勇先尝了一口,只觉肉质细嫩,鲜醇无比,便赶紧盛给船舱里的老父。父子二人吃得正香,忽听阿勇“哎哟”一声,双手按住腹部,额上冷汗瞬间渗出。

不过片刻,阿勇便腹痛如绞,仿佛有无数钢针在脏腑间穿梭,接着呕吐不止,吐出之物混着胆汁,四肢渐渐发凉,牙关紧闭,眼神涣散。老父见状大惊,正要呼喊,自己也觉腹中绞痛,浑身乏力,瘫倒在船舱里。邻船的渔民见状,急忙摇船靠近,七手八脚将父子二人抬上岸,送往村里的老郎中处。

老郎中王夫子,行医数十年,专治跌打损伤与风寒杂症,面对鱼毒却束手无策。他搭脉观色,只见阿勇脉象沉细而促,气息微弱,口唇发绀,已是毒邪攻心之兆。王夫子急施针灸,刺足三里、中脘、内关诸穴,试图通经活络、开窍解毒,却收效甚微。阿勇腹痛愈发剧烈,蜷缩在地,浑身抽搐,不多时便没了声息。老父看着儿子殒命,悲痛欲绝,自己也因中毒较浅,勉强撑着一口气,却也是面色惨白,气息奄奄。

如此情形,在沿湖渔村并非个例。当月便有三家渔民因误食河豚中毒,共殒五命。有的渔民误食了毒鲉的棘刺,伤口红肿溃烂,剧痛难忍;有的孩童在湖边戏水,捡食了不知名的有毒河鱼,上吐下泻,高热不退。鱼毒如鬼魅,萦绕在洞庭湖畔,渔民们谈毒色变,却又离不开这片赖以生存的湖泊,只能在捕捞时格外谨慎,可意外依旧频频发生。王夫子看着悲痛的渔民们,心中满是焦灼,他翻阅医书,却只见“鱼毒烈,无药可解”的记载,不禁仰天长叹:“湖乡百姓遭此劫难,难道竟无本草能破此毒邪?”

第二部分 红萼初现:老渔偶得解毒方

渔村中有位老渔民陈翁,年近七旬,自幼在洞庭湖边长大,捕鱼采药无一不精,更因见多识广、性情宽厚,被渔民们尊为“陈老爹”。陈翁深知鱼毒之烈,平日里常告诫晚辈们分辨有毒鱼类,处理河鲜时务必仔细。可眼见同乡接连殒命,他心中亦是焦急,每日捕鱼之余,便在湖岸湿地四处寻觅,希望能找到解毒之法。

这日黄昏,陈翁独自驾着小渔船,在湖汊处捕鱼。收网时,网中竟缠上一只硕大的河豚,腹部鼓胀如球,布满尖刺。陈翁本想将其放生,却见河豚肉质饱满,想着家中患病的孙儿许久未沾荤腥,便动了恻隐之心,小心翼翼地剖开鱼腹,仔细剔除卵巢、肝脏等有毒部位,只留净肉,打算带回家烹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