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丹墀下那团涕泪横流、血污满面哭嚎不休的身影,赵桓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下意识地挪了挪身体,望向陈太初所在的方向,眉头紧锁,眼神里带着一丝无措的求助。
就在这尴尬几乎凝固的瞬间,赵桓脑中电光石火般闪过昨夜一句轻描淡写的话:“……陛下只需点头摇头,最终只问结果即可……”
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赵桓也再顾不得什么“大国皇帝之范”的具体操作规程,对着陈太初的方向,几乎是脱口而出:
“此事……不必扰朕!尔枢密院……按章程去办!议和条款细节……朕,只听枢密院、听陈卿……如何定议!”
赵桓的声音带着一点未散尽的迷茫和对哭嚎的不耐烦,却又透着一种最终定调、一锤定音的清晰指向——议和这事,全权交给陈太初和他领导的枢密院去谈!
他将那句“朕只要结果”的深意,巧妙地化作了此刻朝堂之上掷地有声的最高指令!
殿中针落可闻。
兀卒通贡的哭声如同被掐断的唢呐,瞬间停顿,只剩嗬嗬的抽气声。
他抬起那张涕泪与血污交织、滑稽可怖的脸,茫然地看向高高在上的龙椅,又惊疑万分地看向那宛如磐石般站在文官班首的紫袍身影,眼中只剩下无边的绝望——
这看似昏懦的大宋官家,竟也如此狡猾!
竟将烫手的山芋,整个丢到了这座最可怕的人形炮台面前!
陈太初肃然躬身:“臣,谨遵圣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