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们送了酒菜进来, 又全部退了出去。酒菜的香味在温暖的殿中, 越发氤氲得厉害。圆滚滚的黑猫围着桌子喵喵地叫唤着, 然后乖巧地卧在燕青的脚边。
她顺了一下黑猫的毛, 不自觉顿了手。
萧应对她, 莫非就像她对小白?或许在萧应眼里,她还真就是他养的一只阿猫阿狗。先前没收她私藏的财物,眼下却好酒好菜地招待她, 不就是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
她万般郁闷,还要装出欣喜的样子。
暖色的烛火,似乎暖和了眼前人积年不化的冰寒。那冷俊的眉眼舒展着, 幽深的眸子也不像往日那般凌厉。俊美的五官仿佛瞬间柔和许多,杀伐果决的霸气与清冷出尘的儒雅在他身上尽显, 不矛盾不冲突,怎么看怎么像锦绣堆里皎玉无双的贵公子。
不能看脸,她对自己说。
此人面冷心黑,脸有多好看, 心肠就有多硬。
可能是她还有利用的价值,所以他还愿意像哄猫逗狗一样容忍她。她若真的因此对他放下戒心,那才是猫狗都不如。她活得和猫狗一样,也只能是过一天算一天。这个皇帝当得也是提心吊胆,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而已。
她小心翼翼地偷瞄对面的人,不想他也在看她。烛火在他的瞳仁中跳跃,忽暗忽明的眸光吓了她一跳。她像被那光烫了尾巴的猫,险些跳起来。
“亚父,今日之事是朕思虑不周,朕自罚三杯。”
酒还是上次喝的那种酒,香而清冽。
一杯酒下肚,心中的郁气与失落似乎少了许多。二杯酒下肚,所有的酸涩都化成唇齿间的酒香与喉咙处的辛辣,将她眼中的水气逼了出来。三杯酒下肚,水气积蓄成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滚落。
萧应看着眼前泪眼婆娑的少女,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