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了门,下了窗帘。香儿自个就着热水擦了身子,洗了足,又换将白天穿的衣裳换成自带的贴身小夹衣。觉得全身清爽许多,大大伸个拦懒腰,这才开了门,将水泼出去。
房门打开,小院夜色尽入了眼底。明月半天,照在半墙的残败的紫藤上,黑黢黢像山一样压过来,令人有些窒息。那间高大的刑房小小气窗也是黑呼呼一片。那个奴隶雪夜再没见有人管他,可是还活着?摇摇头:香儿,你是做什么来了,应该做的事应该想的事还有很多,又何必为一个不相干的奴隶费神?
可是眼前终是晃着那奴隶纯净幽深痛楚的眼眸和那张浸透了汗水肌肉抽动的倔强不屈的熟悉脸庞总是在眼前浮动,挥之不去。终是一咬牙,回屋拿起烛台来,出了门。四下看看,沉寂无声,灯火全无,应是院里院外早就落锁熄灯,没人注意到一个厨娘这里。
香儿放轻了脚步,走过厨房,穿过厨院大门,再转过小门,来到那间高大的刑堂门口:这是一间青石砌成的屋子,两扇开的厚木大门,粗大的门锁,坚实沉重。
房门大开着,里面黑糊糊的一片,看不出一点生机。香儿立在门边犹豫片刻,终于举着灯,小心翼翼地蹭进了门。
转入大门,一股发霉的血腥柴草合着不说不清令人作呕的怪异之味扑面而来,香儿干呕了两声,腿不由自主地就疾速后退。刚刚退到门边,又觉不对:自己是做什么来了?怎么连人都没见到便给这味道吓跑了?
先在外面换了口新鲜空气,再掩了鼻,香儿才再次进门。
看不见这刑房里头都有些什么东西,立在门口举灯朝里看:屋顶比一般房舍高出许多,高大的梁上安着滑轮,垂着道道铁链石头铺就的地,已经看不清颜色,东边地当间还几个直立的木桩,木桩下密密麻麻立着削口朝上的尖利竹签林桩上还挂着几条垂着铁锤的铁链南边对着门是一个十字刑架,上面也是铁环铁链下面铺就的是尖利的碎石,一边还立着一个放了铁蓖子的炉子,铁蓖子上边横七竖八的放着几个烙铁铁钩四边墙上更是挂满了刑具:有各种试样的皮鞭,各种试样的藤条几根不同粗细的红木刑杖立在墙跟架子上……
香儿不敢再看,闭了闭眼睛。
执灯的手不觉哆嗦起来:这里每一件刑具都充满了血腥,诉说着凌虐,那个奴隶,他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啊,成天住在这里,与刑具为伍,就是不受刑又怎生忍受?
对了,半天还未看到那个奴隶呢,他在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下面一章是本文重点章节,温馨而苦涩……朋友们来点动力,我好早点更新~~~:)
刑房饲水 温暖入心间
香儿虽说以为见多识广,也不觉心惊胆战,定了定神去找雪夜在那里。
终看到在一堆草芥上蜷缩着的雪夜。
走近去刚弯下腰来,却听得有吱吱之声传来,眼见得两只硕大的老鼠伏在雪夜肩膀上,竟然不避人,还虎视眈眈地瞧着香儿示威的“吱吱”直叫。香儿那里见过这个阵势,登时三魂走了二魄,惊叫一声,转身就逃,手中烛台也落了地。不防脚下绊了一跤,就趴在那冰冷的地下。手触到那地下的腥臭黏滑,香儿不由呕出声来。连滚带爬地就要逃出刑房,又跑了数步才跌坐在院中,才发觉自己已经冒了一头的冷汗。院里冷风吹掉过,猛然一激,透骨冰凉,人也冷静下来:王爷本就说自己生于安乐,从没吃过苦,根本就不同意她出府。是她自个愉愉留书溜了出来,这一路上乔装而行,吃了不少苦,但都忍了下来。以为自已能屈能伸、能上能下,没有吃不得的苦,今日才知自己竟然受不得这肮脏可怕的地方……
不行,又不是要自己……要自己在这里长住,那奴隶在这里受刑,还日日住在这里,自己又如何连看一眼都不敢?强迫自己又回过头去看那刑房,却发现里面大放光明,一股燃烧的烟火气冒了出来。
香儿暗叫一声:“不好!”快步冲进了刑房。
只见本来在自己手中掌着的烛台正落在草芥之上,已经引燃了草芥,火光有越来越大的趋势。香儿急切下动了轻功,一个飞跃已经到了燃烧的草芥前,几脚下去,就踩灭了明火。可是烟气仍然直冒,香儿大声地咳嗽着。
还好,幸亏这些草芥是受了潮气的,并不容易点燃,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