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她沮丧地说,“那掌勺的大师傅一听我想探讨厨艺,脸色就不好看,说后厨重地,岂容妇人指手画脚。连帮工的活儿,也说要保人,不肯用我。”
刚刚升起的一点希望瞬间破灭。现实的铜墙铁壁,比想象中更加坚硬。
就在两人相对无言,被暮色和绝望渐渐包裹之时,一个温和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两位郎君娘子,可是遇到了难处?”
两人一惊,抬头望去,只见一位身着洁净葛布长衫、须发花白、眼神清亮的老者正关切地看着他们。老者身后是一家不大却收拾得十分雅致的茶楼,门楣上挂着“清音阁”的匾额,方才他们心焦意乱,竟未注意到蹲在了人家门口。
李沛然连忙起身行礼:“不敢瞒老丈,我兄妹二人确是从远方而来,途中……途中遭遇了些变故,盘缠耗尽,一时困顿于此。”他吸取教训,没再提什么“未来”,只模糊了来历。
老者捋须仔细打量了他们片刻,目光在他们奇特的衣物和脸上尚未褪尽的惶然上停留了一会儿,却并无恶意,反而叹了口气:“唉,世道不易,远行更艰。老夫姓张,是这家茶楼的东主。若二位不嫌弃,不妨进来喝杯粗茶,歇歇脚,慢慢说?”
这简直是黑暗中的一丝曙光。李沛然和许湘云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希望,连忙躬身道谢:“多谢张翁!叨扰了!”
茶楼内布置得清幽古朴,几张榆木桌凳擦得发亮,此时客人不多,只有三两老客在慢品闲谈。张翁引他们到角落一张安静桌子坐下,让小厮上了两碗最普通的煎茶和一碟茶点。
小主,
热茶下肚,一股暖流驱散了身上的寒意和心中的些许不安。许湘云饿极了,小口而迅速地吃着那难得的茶点。李沛然则整理了一下思绪,将他们“精心编造”的版本——家乡遭灾,投亲不遇——委婉道来,重点突出了目前的窘境:无钱、无住所、无谋生门路。
张翁静静听着,不时点点头,末了叹了口气:“原来如此。江夏城虽大,居之亦不易啊。”他沉吟片刻,道:“老夫这茶楼,平日迎来送往,消息还算灵通。我看二位不像歹人,郎君谈吐间似有文墨,娘子也颇为灵秀……若一时无处可去,老夫或可帮衬一二。”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这茶楼后院尚有一间堆放杂物的狭小厢房,若是二位不嫌简陋,可暂栖身。至于生计……郎君既通文墨,可常来我这茶楼坐坐,眼下城中文人雅士时常在此聚会谈诗论文,郎君或可听听,结交一二,或许能有些机会。至于娘子……”他看向许湘云,“后厨正缺一个帮忙清洗茶具、择洗鲜果的人手,活计不重,只是工钱微薄,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