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子虽未直言斥责,但眼神中的热度已然冷却,只是淡淡说了句“有心了”,便不再理会。李沛然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在周围几人略带讥诮的目光中,抱着他那块“顽石”,狼狈地退了出来。
回到小院,他将石头往墙角一放,对着迎上来的许湘云长叹一声:“黔驴技穷矣!这‘后援会’的门槛,比想象中高得多。他们自成圈子,排外得紧。”
许湘云看着他沮丧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她递过一碗热腾腾的糖油粑粑:“先吃点东西。既然直接打探不行,混又混不进去,那我们能不能换个思路?让他们主动来注意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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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湘云的话点醒了李沛然。被动融入不行,何不主动吸引?既然“谪仙社”的人以品评诗文为乐,自视甚高,那么唯有在诗文上展现出足以让他们侧目的才华或见解,才能敲开那扇门。
机会很快来了。几天后,文墨斋举办了一场小型的诗会,虽非“谪仙社”正式活动,但也吸引了不少文人前往,其中不乏社中成员。李沛然决定这次不再做旁观者。
诗会上,众人以“江月”为题,纷纷吟哦作对。佳作有之,但多是陈词滥调,意境难脱前人窠臼。轮到李沛然时,他并未直接作诗——他知道自己那点诗词功底,在原创作面前不够看。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先是对众人的诗作表示欣赏,然后话锋一转:
“诸位兄台诗才斐然,描摹江月之形、之色,已然精妙。然在下偶有所思,觉得咏物之诗,或可不止于物象本身,更在于观物之心,在于物我交融所生发之哲思与时空浩渺之感。”
他顿了顿,感受到一些人不以为然的目光,但也看到少数几人露出了些许兴趣。他继续道:“譬如这江月,亘古悬照,看尽人间悲欢离合。张若虚先生《春江花月夜》有云‘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此间追问,便已超越月色本身,直指宇宙洪荒与人生奥秘。若李太白在此,以其天纵之才,狂放不羁之态,或许会吟出‘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之类慨叹,时空流转,人世沧桑,尽在其中矣。”
他这番话,半是借鉴前人,半是揣摩李白风格进行的“预测性赏析”,尤其是巧妙地、不着痕迹地化用了未来才会出现的李白名句(但此刻只作为假设性举例),一下子让在场众人安静了下来。
这种将景物提升到哲学与时空维度的赏析角度,对于这个时代的多数文人来说,颇为新颖。更重要的是,他提到了李白,并且以一种深入理解其诗魂的方式进行的揣测,立刻引起了那些“谪仙社”成员的强烈共鸣。
一位一直坐在角落、未曾开口的青衫士子忽然抚掌,眼中闪着光:“妙啊!兄台此论,深得诗家三昧,更切中谪仙诗心!‘今月曾经照古人’……此等想象,非太白不能为!兄台高见,令人茅塞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