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未来诗惊仙 一语定师缘

黄鹤楼情缘 贾文俊 1723 字 13天前

江风带着水汽和阳光的温度,拂过黄鹤楼的飞檐斗拱,却吹不散徘徊于李白眉宇间的那一缕凝重。他凭栏远眺,大江如练,烟波浩渺,壮阔景色尽收眼底,可他手中那支本应挥洒出锦绣诗篇的狼毫,却始终悬在半空,迟迟未能落下。

崔颢的诗句,如同一道无形的枷锁,锁住了他奔腾的诗思。那句“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写景状物,已然绝妙,更兼那“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的悠悠余韵,将时空之叹与个人之思完美融合,几乎堵死了所有后来者题诗的路。

“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李白心中再次默念这无奈的感慨,一种高手相遇、既生瑜何生亮的复杂情绪萦绕心头。他素来狂放不羁,诗情如天河倒泻,何曾有过这般被前人诗句逼得“搁笔”的时刻?这滋味,着实不好受。

我,一个来自千年之后的灵魂,此刻正站在离他数步之遥的地方,心脏因紧张和激动而剧烈跳动。我知道,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一个接近这位千古诗仙,并可能改变自己在这个陌生时代命运的关键节点。若不能在此刻引起他的注意,恐怕此后便是云泥之别,再难交集。

深吸一口气,我压下脑海中对历史既定的敬畏与篡改历史的惶恐,迈步上前。我的脚步很轻,但在自己听来,却如同擂鼓。

“先生可是因崔司勋之诗而踌躇?”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带着适当的恭敬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探讨意味。

李白闻声,缓缓转过头。他的目光锐利如剑,带着审视的意味落在我这个不速之客身上。见我年纪不大,衣着普通,但眼神清澈,并无寻常百姓见到他这等人物时的畏缩或谄媚,倒是多了几分他未曾见过的坦然与……一种难以言喻的“了然”。

“哦?小小郎君,也懂诗?”他的语气带着一丝疲惫,也有一丝被打断思绪的不悦,但更多的,是一种不抱期望的随口一问。

“小子不敢言懂,只是偶有所感。”我微微躬身,“崔司勋此诗,气象恢宏,格调高远,将时空之浩渺与人生之微渺结合得天衣无缝,确是登临怀古之绝唱。后人再欲题咏,若循其旧路,难免有东施效颦之嫌。”

李白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我这番评价,虽不算惊世骇俗,但出自一个少年之口,且能精准点出崔颢诗作的精髓与对后来者的压迫感,已属不易。他搁下笔,神情稍霁,有了些许谈话的兴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我知道,常规的赞美或分析已不足以打动他。必须下猛药,用他无法拒绝的“未来”的瑰丽,敲开他的心房。

“小子以为,诗道无穷,如江水奔流,各有其态。崔诗沉郁顿挫,是江流迂回,深潭积翠。而先生之诗,”我顿了顿,迎上他探究的目光,一字一句道,“应是天外飞来,银河倒挂,是‘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的不可一世;是‘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的淋漓狂傲;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奇绝想象!”

这几句,皆是他未来将写出的、足以代表其浪漫主义诗风巅峰的句子!

话音甫落,空气仿佛凝固了。

李白脸上的慵懒和随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震惊与难以置信。他猛地踏前一步,一股无形的气势扑面而来,那双原本带着些许醉意和忧郁的眼睛,此刻精光爆射,死死地盯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