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德猎鹿人餐馆的木质吧台、璃月港的喧嚣海风、稻妻城萦绕的雷樱花香…这些熟悉的景象在王二二脑海中仅停留了一瞬,便被眼前铺展开的、冰冷而破碎的现实取代。
盖亚。
风起地蒲公英海的坐标,经由派蒙体内混沌能量与星荧种子的双重指引,精准地将她们锚定在这片废墟之上。钟离召唤的岩柱如同沉默的巨人,在断壁残垣间撑起一小片相对稳固的空间,构成了“提瓦特茶饮急救站”的雏形。纳西妲催生的藤蔓快速缠绕上粗糙的岩壁,编织出带有须弥风格的穹顶和隔断,荧和空则利用光与影的力量,在内部构筑出基础的照明和能量回路。
空气中弥漫着金属锈蚀、臭氧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过度运算后芯片烧焦的刺鼻气味。远处,扭曲变形的摩天大楼骨架刺向铅灰色的天空,巨大的全息广告牌残片偶尔闪烁几下,投射出意义不明的破碎图像和刺耳的杂音。街道上覆盖着厚厚的灰色尘埃,偶尔能看到被半掩埋的、早已停止运作的机械残骸。
“这里…好安静。”派蒙飘在王二二肩头,七彩的光翼微微收拢,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她的新形态在盖亚黯淡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醒目,像一颗落入灰烬的宝石。
“能量读数显示,这片区域的活性极低,”荧手中的便携式分析仪发出轻微的嗡鸣,屏幕上跳动着复杂的数据流,“空气成分异常,存在高浓度惰性金属微粒和未知惰性气体。不建议长时间暴露。”
空补充道:“地脉…或者说这里的能量网络,处于一种‘冻结’状态。元素力响应微弱,但并非不存在,只是…被压制了。”他尝试凝聚一丝雷光,电火花在指尖跳跃了一下便迅速黯淡消失。
王二二深吸一口气,盖亚冰冷的空气带着铁锈味涌入肺腑,刺激着她的神经。她右臂的代码纹路微微亮起,天理维系者的感知如同无形的触须,谨慎地向四周探去。反馈回来的信息庞杂而混乱:死寂的城市结构下,是无数陷入沉寂或低功耗运行的机械单元;空气中飘荡着微弱的数据残渣,像是世界临终前的呓语;更深层的地方,则潜伏着某种庞大、冰冷、带着强烈敌意的扫描波束——那是议会“清道夫”系统的眼睛。
“先建立基础防护和通讯。”王二二做出决断,声音在寂静的废墟中显得格外清晰,“迪卢克,麻烦你协助钟离先生加固外围防御,重点防范高空和地下渗透。荧、空,建立与提瓦特主店的量子纠缠通讯节点,确保信息通路。纳西妲,净化空气和水源的工作拜托了。”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岩元素的光芒在钟离手中流转,原本粗糙的岩柱表面变得更加致密光滑,甚至隐隐浮现出璃月风格的防御符文。迪卢克的火元素则化作无形的热力场,在岩壁内部游走,驱散着侵入的湿冷和可能存在的腐蚀性物质。荧和空的身影在临时搭建的简易操作台前快速操作,几枚小巧的、刻有双子特有符文的装置被激活,散发出稳定的空间波动。纳西妲闭上双眼,翠绿的草元素力如同温柔的溪流,从她脚下蔓延开来,所过之处,灰败的地面萌发出点点嫩绿,空气中也开始弥漫开一股清新的草木气息,有效地中和了那股刺鼻的金属焦糊味。
王二二则走到临时吧台前——一张由钟离塑形出的平整石台。她取出随身携带的、经过特殊处理的提瓦特基础材料:清泉镇的泉水(纳西妲已开始净化)、晨曦酒庄特供的日落果浓缩汁、璃月轻策庄的绝云椒椒粉末(微量)、蒙德风车菊干花…还有最重要的,一小罐由派蒙混沌能量稳定过的、产自风起地的蒲公英种子精华。
“二二,你要做什么?”派蒙好奇地凑过来,看着王二二将材料依次放入一个便携式元素调和仪中。
“试试看,能不能在这里复刻一杯最基础的‘风之诗’。”王二二专注地调整着仪器的参数,“盖亚的能量环境太压抑了,我们需要一点…‘提瓦特的味道’来提振士气,也作为我们存在的信号。”
她启动了调和仪。仪器内部,元素力在微型法阵的引导下开始碰撞、融合。然而,盖亚那无处不在的压制力立刻显现。仪器发出吃力的嗡鸣,代表风元素的青色光芒剧烈闪烁,极不稳定。眼看就要失败——
“让派蒙来!”派蒙飞到仪器上方,小爪子按在透明的观察窗上。七彩的混沌能量如同涓涓细流,注入其中。奇迹发生了!原本狂暴冲突的元素瞬间变得温顺,在混沌能量的调和下,青色的风、温暖的草、一丝代表火元素的橘红,以及代表蒲公英种子的淡金光芒,完美地交融在一起,形成一杯散发着柔和光芒、萦绕着清新气息的液体。
“成功了!”派蒙欢呼一声。
王二二小心地取出这杯在异世界废墟中诞生的“风之诗”。它散发着熟悉的、属于提瓦特旷野的气息,与周围死寂的环境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对比。她轻轻抿了一口。口感比在提瓦特时稍显滞涩,但那份由风带来的自由感、草木的生机,以及蒲公英种子蕴含的希望,却无比真实地传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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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个味道…”王二二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这不仅仅是一杯饮品,更是她们在这片绝望之地种下的第一颗希望的种子。
就在这时,温迪的身影如同融入风中的落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脸上惯常的轻松笑容被凝重取代:“有东西过来了。三个方向,地面单位,移动模式…标准的议会清道夫低级单位,代号‘清道夫-03’,俗称‘拾荒犬’。”
几乎在温迪话音落下的同时,一阵低沉的、如同生锈齿轮强行转动的“咔哒…咔哒…”声,伴随着金属履带碾压碎石的刺耳摩擦声,由远及近,从三个不同的街道方向传来。
众人立刻进入戒备状态。迪卢克的大剑燃起不灭的晨曦之火,钟离周身岩元素力涌动,荧和空手中光刃与暗影凝聚,纳西妲的藤蔓如同活物般在入口处悄然编织成网。
王二二将手中的“风之诗”放在吧台上,右臂的代码纹路完全亮起,金色的光芒在她眼中流转。她走到门口,透过藤蔓的缝隙向外望去。
三台造型狰狞的机械造物出现在视野中。它们约有两米高,主体是锈迹斑斑的暗灰色金属,下方是四条粗壮的、覆盖着锯齿状履带的机械腿,移动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噪音。上半身则是一个可旋转的半球形扫描头,闪烁着冰冷的红光,下方悬挂着两只巨大的、如同蟹钳般的多功能机械臂,一只钳口锋利,显然用于切割和破坏,另一只则连接着类似吸尘器的装置,用于收集“废料”——任何它们判定为无价值或威胁的存在。它们的背部还凸起一根短粗的炮管,此刻正闪烁着不祥的充能光芒。
“扫描到异常能量源及未授权结构体。执行清理协议 Alpha-7。”冰冷的电子合成音从三台“拾荒犬”的扩音器中同时响起,毫无情感波动。
其中一台的扫描头红光锁定了藤蔓覆盖的洞口,以及洞口内散发出的、与这片死寂格格不入的清新茶香和元素波动。它那只巨大的切割钳猛地抬起,闪烁着高频震荡的寒光,朝着藤蔓网狠狠砸下!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