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丹和蒙家兄弟对视一眼,也赶紧跟上。
走近了,才听清争执的内容。
原来,那渠沟正是郑国渠的一段工程,主持工程的郑国和云阳县令都在现场。
而与他们争吵的,是本地封主渭文君(嬴姓宗室)府上的家臣。
只听那渭文君的家臣叉着腰,唾沫横飞地嚷道:“……此乃渭文君封地!没有君上的手令,谁允许你们在此动土?还征发封地上的民夫?坏了君上的田地,你们担待得起吗?!”
郑国是个实干派技术官僚,气得脸色发白,据理力争:“此渠乃大王与丞相亲定之国策!利在千秋!工程图纸、征发民夫,皆由丞相府统一调度!尔等岂可因私废公?!”
云阳县令在一旁急得满头大汗,两边劝和:“郑水工息怒,管事也请息怒……此事,此事下官已上报朝廷,想必很快就有批复……不如先暂停……”
“暂停?”那家臣更加嚣张,“没有君上手令,一粒土都不准动!封地之上,只认封主之令!”
燕丹在一旁听着,心里明镜似的。
现在秦国的制度,确实是郡县制和封君食邑制并行。
这些宗室勋贵的封地,俨然国中之国,封主对封地拥有很大的自治权,中央政令有时确实难以畅通。
这渭文君的家臣,倒也不是完全胡搅蛮缠,只是这态度,着实令人火大。
他正想着怎么化解这场冲突,却没留意到,身边的嬴政脸色已经彻底沉了下来,那双墨玉般的眸子里,寒意凛冽,几乎能冻死人。
就在那家臣再次高声强调“封地只认封主令”时,嬴政已经排开众人,径直走到了那家臣面前。
少年秦王的身量已经很高,虽然面容尚显稚嫩,但那份与生俱来的威仪和此刻冰冷的怒气,却让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云阳县令和郑国率先反应过来,看清来人,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臣郑国(云阳县令)参见大王!”
那家臣显然没见过秦王,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县令、水工的跪拜惊得一愣,但或许是平日里在封地作威作福惯了,又或许是真没眼力见,他竟只是呆呆地看着嬴政,没有立刻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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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根本不理睬跪在地上的县令和郑国,目光如刀,直射那家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那家臣被嬴政的气势所慑,喉咙滚动了一下,但仗着背后是渭文君,竟真的梗着脖子,硬着头皮重复道:“此……此乃渭文君封地!只……只认封主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