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女士在王有权的不断哀求的过程中,眼圈也逐渐通红起来,最后法警将王有权带走时,她别过脸,默默落下了两行泪。
一场悲剧,最后却要完全无辜的受害者来承担所有的恶果。
王有权或许是不容易,可这个社会谁又容易?
许勇只是好端端在路上走着就被卷进车轮下;杨女士好好过着自己幸福的小日子,忽然便失去了丈夫;许娜更是小小年纪没了爸爸。
谁都不容易,所以谁都希望别人体谅自己。
由于第二被告情绪激动,法官宣布暂且休庭,半个小时后再开。
讨论室里,没了法官陪审团们的盯梢,杨女士也崩溃起来。
她捂着脸,在室内来回走动:“他让我放过他,谁来放过我?我的孩子才六岁,六岁啊!十年后,她可能都不会记得自己的爸爸是怎样的人,曾经又是多么爱她!”
盛珉鸥不是个会安慰人的性格,只是靠在门后,转动手杖,沉默地任她哭泣。而他的副手,一位年轻的女律师则有人情味得多,连忙上前抱住杨女士轻声安慰。
这气氛太压抑,杨女士也很容易让我想起我妈。同样无助又悲伤的女人,被不公的命运与世道玩弄。
我妈最后也没讨回属于自己的公道,获赔二十万,对方却无法一次付清,像挤牙膏一样一年还一万,再一年还两万,到我坐牢,还有十万没还清。
后来有一次我妈来看我,无意中提起对方,说是钱终于还清了,而且不知是不是对方良心发现,竟然多打了十万给她。
“应该是突然走狗屎运发了大财,哎,真是好人不好命,祸害遗千年。老天要是开眼,就该一道雷劈死这些妖魔鬼怪。”
她话里有话,意有所指,我只当没听懂,迅速跳过了这个话题。
“还有五分钟开庭,杨女士您如果坚持不了,我可以申请延期。”盛珉鸥看了眼腕表,“只不过这样一来,您和您女儿拿到赔偿金的时间也会有所延后。”
杨女士闻言手里攥紧纸巾,忙不迭摇头:“我可以我可以,不用延期!”
盛珉鸥一开始就没想延期,甚至对杨女士的哭哭啼啼很是不耐。他客客气气给出选择,又轻描淡写抛出利弊,不过是为了让对方跟着他的思路走。
杨女士被他一惊,眼泪索性也不落了,丢掉纸巾,做了几次深呼吸,努力平复心情。
再次开庭,王有权的情绪经过法警的普法教育,同样恢复平静。法官问他还有没有要说的,他只是摇头。
法官一敲法锤,宣告进入举证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