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之境(她睡着了,他睡不着了...)

但是跟昨天一样,五色湖在哪个方向根本毫无头绪,越走越迷糊。

正午时分,璃沫有些走不动了,两人坐在一块山石上休息。

墨迟拿出一个油纸包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一摞雪白的木樨糕,上面撒着金黄色的桂花碎,清甜的香味立刻飘散在空气中。

“吃不吃?”墨迟捧到璃沫面前。

璃沫摇摇头,累的没食欲。

墨迟见她不吃,自己也不想吃,正准备收回就听得有人道:“给我一块呗?”

璃沫和墨迟同时抬头,惊讶地发现正前方五步远的松树下,赫然站着一个男子,可他们一点声音都没听见啊。

那人穿着一身黑衣带着金冠,头发束在一起如瀑般垂在身后,一双飞翘的桃花眼含着春色,明明长着一张侬丽逼人的脸,却浑身煞气十足,写满了不好惹三个字。

墨迟立刻一脸戒备,右手隐隐按在提灯吊坠上。

璃沫心脏怦怦跳,万万想不到竟然在这里碰到了白殇,差点没憋住,一个表哥叫出来。

“可多呢,给你。”她从墨迟手里将油纸包拿过来,还未往前走就被墨迟一把拉住,“沫沫别去。”

白殇眼尾微挑一下,勾了勾唇,声线里满是讽意,“你也叫沫沫啊。这个也沫沫,那个也沫沫,都把这个名字叫俗气了,改了吧。”

墨迟沉下眼:“她就叫这个名字,做什么要改?你叫你认识的人改了吧。”

白殇像是想起了谁,眼里划过一丝柔和,“她可改不了,小姑娘娇滴滴的,一逗就要哭,我哪敢让她改名字?还是你改了吧。”说罢身形一晃,人便站在了璃沫面前,两指并拢直指她眉心。

璃沫感觉印台被强制打开,一道金光猛地刺过来。没想到白殇竟然霸道至极,强行打开她的命格给她改名字。改名字倒不怕,就怕对方发现她的命格后面藏着神魂。

躲是没法躲了,白殇战力仅次于南浔,是外祖父家最能打的,一百个她叠一起也不是对手。

正在紧急时,白殇猛地收回手,脸上出现惊异之色,“这盏白骨提灯你哪里来的?”

墨迟眼里飞快掠过一抹讶色,白骨提灯在寻常人眼里只是一盏破破烂烂的手提灯,除了他谁也看不到它真正的模样。

白殇单手捏出一道诀,浇在被提灯灼伤的手指上,但是愈合效果非常不好,他的手指还是一层被烧坏的灰白色。

“真是厉害,”白殇惊叹着看着手,“不愧是上古战神的提灯。这仅仅是他的提灯啊,还不是本命剑。若是那把神剑,怕是我已经被烧成灰了。”

璃沫这才想起在帝幽的幻境里,她觉得眼熟的那盏灯是什么,不就是墨迟的提灯吗?

白殇看向墨迟,伸手道:“这盏灯给了我吧。”

璃沫瞠目结舌,原来表哥在外面就是这个样子的?

这不是强盗吗?要糕点,要人改名字,要白骨提灯,偏偏他还一副理所当然就该如此的模样。

她现在深切怀疑,以前白殇送她的东西,是不是都来路不正。

白殇并非好说话的人,他的脾气就跟他通身的气质一样,惹不起。璃沫怕白殇翻脸,忙去轻拉墨迟的袖子,但是白殇却笑意不变,好声好气道:“这就走了。昆仑不能御剑,我用阵法載你们去。”

白殇道:“那可就多了,有的把眼睛留下了,有的留了心,有的交出了姻缘,有的孩子都不要了。”

白殇微微挑眉,“哦,为何?”

白殇看都没看,若无其事地将腰中别着的一根墨玉毛笔取下,随意在空气中画了几笔,一道金色的蛛网阵从地面浮现,发出万道金光。

白殇又问,“你说小姑娘家会喜欢这样颜色的松鼠吗?”

璃沫不放心地对着他背影喊,“不要乱给东西,你就给......给个姻缘好了。”

墨迟还欲再说,身后白殇“喂”了一声,“商量好没有啊,这提灯我今天还能摸到吗?”

她耐心在岸边等着,半个时辰后,小舟从浓雾中划出,快速划到岸边。

白殇漫不经心地用指腹摸了摸松鼠头,“送我小妹子的,她整天待在家中没有玩伴,寂寞得很。我耐心教了许久,这只松鼠终于会作揖了。”

璃沫心猛地一跳,摇摇头。

白殇自言自语,“我也觉得,若见过我怎么会不记得呢?”他停了停又道,“好了,不是要去五色湖吗,这就走吧。山中黑的早,再过一会儿渡人就回家了。”

下一瞬,他们便从白雪皑皑的山野换到了冒着白色雾气的五色湖。

璃沫还想问他点什么,墨迟不耐道,“不是说山中黑的早吗?”

墨迟不再言语,转身朝渡人走去。

璃沫想起哥哥姐姐都对她十分好,心中涌出一股暖流,突然无比想家,拼命忍着把水光憋回去。

白殇道:“也有,但凡上去后都得给他留点东西。”

她迂回着问,“五色湖怎么去?”

白殇从荷包里掏出一枚榛果塞到松鼠手里,“何止罕见,全天下只有这么一只。”他将松鼠往璃沫跟前移了移,“好看么?”

渡人用铁杆一点水,小舟轻快地朝对岸划去,很快就变成一个小黑点,再也看不见。

璃沫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湖,红蓝绿黑白五种颜色的水彼此相连,却各有边界,一点都没融在一起。山间的风拂过,水波荡漾,五块颜色的湖水艳光熠熠,映的天空中云都是五彩斑斓。

“好了,我们可以走了。”他笑吟吟地邀请,一点都看不出就在刚才他出手料理了两个人。就仿佛,那只是拍死两只蚊虫而已。

白殇嘴角的笑淡下去,打量了璃沫一眼,“我不知道。”

璃沫回忆了一下收到松鼠的心情,很真诚地说,“她定然十分欢喜。”

“不用,”渡人闷闷道,“上神,免票。”

璃沫道:“你给我解开,我有办法不跟渡人做交易。”

白殇微微一笑,“你们还要去吗?”

白殇接了过来,拎在手上看了一看,这不挺好吗,怎么就拿不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