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天际黑透,倒是东市街头灯火彻夜不息,足以照亮脚下的路。
她如今,也不怕走夜路了。
酒醒后最是空茫不适,昨夜又饮得无度,她脑中空白地行至东市河道边。夜风中,两岸灯火星点,合着早起人家的油灯,倒映在河面上。
逝者如斯,下弦将坠。
她忽然觉着从未见过这样绝美静谧的河道,脑中空白地就朝着河岸行去。
踏着湿滑青苔,鞋袜渐渐浸透,刺骨的寒意自脚下升起。而她竟只是浅浅笑了下,是数月来难得的平和。
只要再往前走一点,数步之外,地水火风、四大皆散。
……
正自出神作决间,背后传来童音清脆:“大姐姐,你赶早立在河边做什么,要不要买果子火烧呀?”
这一声将她神魂拉了回来,猛地朝后退了步,江小蛮转身跑上斜坡。但见眼前女童是上回来遇见过的,此时也才卯初,她便提了个藤篮与早起赶路的人卖朝食了。
那孩子也还记得她,此刻见了颇有些脸红,想起上回调皮羞人的那句“小孩儿家家也有郎君了。”女童转了转滴溜溜的眸子,揭开篮子仍问她要买什么朝食。